车声凛凛。
木质车轮压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挽卿坐在马车里想着对策,一边让掌柜的细细的讲讲事情发生的过程。
听到掌柜说沈怜非要赶走满楼的客人包下茶楼。和不知道楚王殿下为谁的茶客起了冲突。
最后被沈怜随身侍卫打得鼻青脸肿,自认倒霉的丢下刚沏好的茶,个屁滚尿流的都跑了散了。
听到这,苏挽卿不由眉头紧皱。
对方就是来找茬出气的,不是毕秋怀招了什么,就是自己和沈轻尘过从甚密,让他怀恨在心。
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一个机会,让自己探探毕秋怀的下落,看看沈怜能不能不经意透露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她现在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孤身女子去面对可怕的楚王沈怜有什么可怕后果。
终于。
在自己的茶楼铺面前停了下来。
苏挽卿等马车挺稳,在年轻掌柜的相掺下,下了马车。抬头看看这个二层的小茶楼。
朱红刷漆的木质门窗和粗粗的立柱,门口正中挂着牌匾。
这个茶楼收归自己所有,也不过不到几日的事情,想不到沈怜的情报系统居然如此灵通。
抬头看看茶楼正大门的牌匾上的悦宾茶楼四个大字。
却不小心撞进了二楼临街木栏杆处的一双死死盯着她看的寒光冷目中!
那是怎样一双眸子。狠戾无情之极。
这才是自己所熟悉的,又最陌生的那个楚王殿下沈怜。
他害死自己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目光。
眼里根本没有人间的温度!
有得只是无边的黑暗和恶毒。
这就是前世自己瞎了眼了看上的男人。
小七也在一边啧啧着气人,“宿主大大,这个楚王殿下还真是生就一双刻薄无情的眼睛。怪不得你被他害得那么惨。你可要小心了。”
苏挽卿要不是在沈怜的注视下,都想把小七叫出来,狠狠的抽他一顿鞭子。
这个系统除了气人,根本就是个坑。
小七看苏挽卿真生气了,也不敢再说什么,但心里的吐槽没有停止。
苏挽卿也不管他!又和沈怜那恶魔一样的目光对视一下,无谓的走了进去。
她径直在掌柜的陪同下上了二楼,就看到靠窗一桌做了四个人。四人身后还立着六七个侍卫奴才。
除了沈怜,其他公子哥都不认识。
苏挽卿不卑不亢的走到桌前。“听说,楚王殿下在这里很是威风,我特意前来一睹风采,看看是不是比在朝堂之上还要威风?”
说着,轻轻的勾唇笑了笑,“现在看来,还真是所言不虚。楚王殿下原来是这样的威风脸色。”
众人齐齐向她看来,有的人角度不对扭的脖子都痛了。
沈怜冷冷的喝着茶,心里一股莫明怒火腾腾的燃了起来!
苏挽卿却不惧他的臭脸。
只定定的盯着他们。
三个公子哥不知是哪些世家公子,有没有官职在身,可却看出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都不是什么好鸟。
三个人看楚王殿下冷着脸不搭理苏挽卿的挑衅,心里都想在楚王面前表现一下,“呦呵!这是谁家的小妞竟然如此泼辣!居然敢对楚王殿下大呼小叫,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并不。”苏挽卿淡淡回道,那云淡风轻的表情好像是在聊天气般轻松。
那个贼眉鼠眼的公子哥看来是没有官职在身。
不然也不会蠢得在一旁叫嚣。
这个纨绔子弟被苏挽卿高贵气度和不卑不亢的谈吐镇住,一时没了声音。只是回头瞧着自己的老大。
楚王殿下沈怜其实也没有想好要苏挽卿怎么好看。
不只是因为她和那个废物点心的六皇子走的亲昵,还因为这个苏挽卿容貌绝美,却突然从过去的痴缠变成了事情处处针对自己。虽然没有明着撕破脸,却可以感受到她对自己的莫名敌意。
如果是为了一个女人,谢安然。这个女人记仇劲也太大了吧?
他知道这处茶楼是苏挽卿的产业,听说这个女人最近在京城置产创业。
很有点朝气蓬勃,星火燎原的兴旺之势。
便想来看看,并且也想出出气,虽然是苏家嫡女,既然无法拉拢,成了敌人那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何况,私炮房前脚刚逮住一个偷偷摸摸潜入的尖细毕秋怀,此人一直在探查自己的隐秘产业,不知是受何人指示。
现在打了个半死居然还是鸭子嘴硬,死不开口。
沈怜怀疑这个人和沈轻尘脱不了干系,可是,虽然平日没少让沈轻尘难堪,可是,在这个敏感时刻,刚得了父皇训斥,而沈轻尘正得父皇赏识,他还真没有胆量去直接找沈轻尘的麻烦。
所以。
想来想去。此处正好。
自己完全可以事后推脱说,自己完全不知道此茶楼居然是苏家产业。这样砸了再说。
不然自己一个堂堂的楚王殿下,难道就这样白白的吃个暗亏吗?
沈怜这种人,典型的就是自己不好过说也别想好过,把所有人都拖下水,一起不好过。
“想不到吃茶的空闲时间都能够碰到苏小姐。”
沈怜的口气无限疏离透着冷酷。
再不是以往想要拉拢她时的模样。
苏挽卿笑,却笑意到达不了眼底。看着很是渗人。“还真是楚王殿下。下人回禀自己家的摊子被别人砸了,总要来看一眼。毕竟小门小户,损失惨重,比不得楚王府皇亲贵胄。”
二人机锋来往,互不相让。
沈怜看着苏挽卿如常俊挺又娇俏的样子,和柔弱可怜,时常泼辣撒娇的谢安然有很大不同。
心里又悔了一遍当初那个阴差阳错的事故。
真是捡了个毒芝麻丢了个甜西瓜。
若是自己当日不找谢安然那个贱女人,怎么会是今天一个局面!
但世上最没有的就是后悔药。
既然得不到了,那若是挡自己的路,就是只能革除。
“哦?原来这茶楼是苏小姐的,那真是太好了。本来今天心情不爽,来寻个开心,过后陪个钱不就行了。既然知道是苏小姐的。那更是一家人没话说了。”
苏挽卿看他居然想算计自己。这点损失虽然自己看不到眼里,可也不能让沈怜算计了一分去!
于是。
板起脸严肃说道,“不错。看在妹妹谢安然是殿下妾室的份上,殿下怎么也不能赔偿的太寒酸。”说完,也不等沈怜反应。
回头问身后跟着没有出过声的掌柜,“一共损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