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很沉的欢姐被硬生生叫了起来,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萧陌寒,看着眼前这张黑沉阴郁的脸,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吃瘪的样子。
“打电话通知人来开锁。”萧陌寒满脸的不悦,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敢把他关在门外,她简直是有些欠教训,需要好好调教调教。
“先生,现在这么晚了,估计开锁匠都睡觉了。这样吧,我上去叫太太,她兴许是刚才在洗澡所以没听到敲门声。”
欢姐实在不好意思这大半夜地给人打电话,万一人家来了,一看这小夫妻吵架,老公给锁在门外头了,她家先生也丢人不是。
萧陌寒冷着一张脸,不置可否地看着她。
欢姐笑了笑,也不管他答应不答应,直接就往着二楼的主卧室走去。
卧室里,季雨沫蹲了半天,脚早就酸麻了,她一只手扶着墙才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
人晃了晃,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幸好及时扶住了浴室门才堪堪站稳,没有摔倒。
她拿了一块干净的浴巾在身上随意地擦了擦,裹着浴袍就走出了浴室。
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还湿润润地在滴水,季雨沫唇瓣和脸色都有些苍白,刚走出浴室就听到了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太太,我是欢姐,你能听到吗,开开门好吗?”
欢姐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是没了淅沥的水声,也没隔着一扇门,所以轻易地就被她听见了。
季雨沫循声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才恍惚地想起刚才她进门的时候似乎是习惯性地落锁了。
她三两步走了上去,就在欢姐打算继续敲门的时候,门瞬间便打开了。
萧陌寒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裹着白色浴袍的女人,她披肩的长发还在滴水,脸色也有些许的苍白,这么个样子竟是比刚才进门的时候状态更差了。
欢姐看了一眼脸上依旧浓浓不悦的男人一眼,很识趣地主动退了出去,然后下楼。
这小夫妻吵架,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最好就是少掺和,让他们自己解决。
季雨沫乍一眼就看到男人那张阴郁黑沉的脸,直觉他的心情似乎很不好,但是又不知道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因为她不小心锁了房门,他就生气了?!
她有些惴惴不安地看了过去,咬着唇,半响都没有说话。
萧陌寒冷眸看着她,一只手伸过去,一把擒住她小巧精致的下巴,情绪不明地嗤笑,“萧太太,敢把我关在外面,脾气不小嘛!”
她下颚一痛,心里顿时也升腾起一阵怒意,用力拍了着他的手,“放手。”
她就算再用力,那点力气,在他面前就跟挠痒痒一样。
他眯着眸,看她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脸色愈发的阴沉,“怎么,我不过说了几句你就恼羞成怒地将我关在门外,看来你那个所谓的普通朋友在你心里根本就不普通啊!”
“就是个普通朋友,你怎么这么胡搅蛮缠!”她想也不想地就反驳。
萧陌寒冷着脸定定地看着她素净略有些苍白的脸颊,季雨沫受不了他的眼神,偏着脸就避开了,下一秒却整个人被锁进了男人宽阔的胸膛间。
“你这洗完头不擦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他低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着,手臂搂着她的腰,带着她就往前走。
转瞬,一块干净的毛巾直接覆盖住她的整个头,男人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她的头发,明明上一刻还阴着脸发火,下一刻就这么脉脉温情地替她擦头发。
季雨沫心里轻轻冷哼了一声,喜怒无常的男人,真是小心眼。
“别动,乖乖把头发擦干了,这么晚了,该睡了,不然明天可起不来了。”
他的嗓音低沉充满了磁性,动作温柔不算,说话的语气都轻柔了几分。
她心底原本的那点委屈也慢慢地缓和了一些,今晚被贺晋一直缠着,说了那么多五年前的事情,她心情本就不好,回来又被一通责问。心里的那点火气,瞬间就被点燃了,锁门不是故意的,但是委屈却是真的。
但是,他现在轻轻巧巧的几句话就安抚了她……
萧陌寒看着她咬着唇满脸委屈的摸样,一只手帮她擦拭头发,另一只手慢慢梳理着她的长发。她的长发摸上去很顺滑,发质极好,流水一般从他指间倾泻而下,触感好得让人舍不得放手。
“沫沫,”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亲昵地叫着她的名字,“不管从前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也不管我们是因为什么结婚的,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太太,我不喜欢萧太太被任何人觊觎和惦记,哪怕是他单方面的也不行。如果你跟别人的男人太过亲近,我会很不开心的,这一点我希望你明白。”
那声音低哑而舒缓,带着浓浓的蛊惑,让人不自觉地就会沉溺其中。
他的话那么得霸道,充满了占有欲,但是季雨沫却高兴不起来。
他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宣示主权,但是这样的主权却只是针对萧太太,而不是她季雨沫。
如果不是他的洁癖,如果不是她的特殊,也许他这样的人根本就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有时候失落这样的情绪,次数多了就麻木了,季雨沫看着他那过于温柔的姿态,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等着他擦完头发,然后就闭上眼去睡。
睡着了,就可以什么都不想。
不用想五年前的事情,不用想今天突然出现的贺晋,更不用想关于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切……
她仰着脸看着萧陌寒那张淡漠的脸,心底溢出一丝淡淡的苦涩,最终却勾了勾唇,淡淡道:“你放心,我会做好关于萧太太的一切,那份协议我既然签了,就绝对不会做出逾越的行为。”
萧陌寒直觉不喜欢她此时脸上的神色,像是拼命压制自己的本性,更像是某种说不出的妥协。
他的手扣在她的腰上,一把就将她抱进了怀里,语气极尽宠溺,“你是我的萧太太,沫沫,你记住这一点就好。”
“嗯。”季雨沫低低地应了一声,整个人趴在他的胸膛上,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
两个人虽然靠得很近很近,他的胸膛也足够温暖,但是她却觉得他们离得很远很远,远得仿佛就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一样。
距离太远,就像是咫尺天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