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不会带走路家的任何东西,您之前给我的5%的股份,我会转还给您,我也没有其他任何的要求,我只是希望您能够成全我,让我和奕涵离婚。”
歆雨看了一眼路世筠,他面容沉寂的有些可怕,歆雨知道他是在生气,生气也是必然的,其实她倒是希望他生气,最好再怒骂自己几句,这样她心里才会觉得舒坦。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给自己任何的余地,捏紧了身侧的双手,双腿微微一屈,就准备下跪——
路世筠的动作更快,手中的拐杖陡然一横,拦在了她的膝盖之前。
歆雨下跪的动作生生顿住。
“……爸爸。”
“你不用下跪,因为就算你现在对我下跪了,也抵不上任何的作用,对不起三个字,有时候就是最没有价值的,我也很不喜欢对不起这三个字,歆雨,你是铁了心要和奕涵离婚是么?”
歆雨倒退了两步,对上路世筠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眸,勇敢地挺直脊背,点头,“是。”
“很好!”
路世筠却是冷笑了一声,眸光渐渐变冷,“歆雨,你知道我现在有一种怎么样的感觉么?我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样来形容自己,都不够。我觉得,就像是被一个自己最信任的人,拿着刀子捅着我的心窝子一样,你知道这种感觉吧?我知道不能形容你是背叛,因为你顶多就是我亲手给奕涵挑选的妻子,我也知道他这些年很不像话,只是他现在不是已经回头了么?你说想离婚,就一门心思要离婚,你告诉我,因为那个男人?”
歆雨被路世筠几句话说的心尖颤抖,可是事到如今,她却再也不想退缩半步,哪怕路世筠的眼神再犀利,她也不想再缩回去。
她点头,“是,爸爸,我不想隐瞒您,我很爱他。”
顿了顿,又说:“……我知道我接下去要说的话,也许您听了会更生气,但是我还是想说——之前您说过的,如果我真的有喜欢的人,那么您会成全我……我是真的喜欢他,很喜欢他。”
“……”
路世筠的脸色已经十分的勉强,捏着拐杖的力道格外的大,手背上都有青筋暴突出来,他似乎是在隐忍,只是后面说出口的话,却已经泄露了他的情绪,“那个男人,他是谁?”
“……”
歆雨滣瓣一抖,秦樊刚三个字就在自己的嗓子眼里,她却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她倒不是因为害怕,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她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可是她担心的是秦樊刚,因为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说出他的名字,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秦樊刚——这三个字,是让她勇敢,却也是让她不敢孤注一掷的关键。
她沉默。
路世筠眯起眼眸,粗粝的拇指一下一下,重重地按着拐杖头顶的绿宝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歆雨始终都不开口,他冷哼了一声,刚要开口说话,会议室的门就在这个时候被人从外面推开——
两人都是一愣,歆雨是背对着门口的,路世筠一抬头就看到了来人,原本就已经勉强的脸色,这会儿已经完全黑沉了下来。
“我好像已经吩咐了人,我和歆雨在里面谈话,不管是谁都不能进来,樊刚,我把路氏交给你打理而已,你不至于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听得出来,路世筠的心情是极度的恶劣,以往他就算对秦樊刚有所不满,说话的时候,却还是控制着火候。但是,这会儿他见到了秦樊刚,简直就等于是之前一直都压抑着的一股怒火,瞬间就蹭蹭地往上飙,说出口的话,每个字都是带刺的。
秦樊刚倒完全不以为意,他单手插着西裤口袋,一手修长的长指上还夹着燃了半截的烟,走进来的时候,性澸的薄滣正好呑土着云雾,那双黑眸被烟熏得微微眯起的摸样,深沉之中,又透出几分慵懒的未道。
“我让你帮我找的那份文件呢?”
他直接无视了路世筠的话,站在歆雨边上,举起手中的烟,又重重地吸了一口,“我在办公室等了快半个小时,去把我要的文件找来。”
歆雨,“……”
她不可能不知道,秦樊刚这是来救场的,可是她心里很担心,他做的如此的明显,难道就不怕路世筠知道么?
歆雨咬了咬滣,隔着一片烟雾看着秦樊刚那双深沉的眸子,她在他的眼底见到了让自己足以信赖的璀璨光芒,虽是压到最深处,可是她还是见到了。
她应该要相信他的,更何况现在路世筠如此的咄咄逼人,她又能怎么样?而且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秦樊刚有把握的话,想必他也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离婚的事情,不能再拖延了,那天秦樊刚在父亲的医院把自己找到之后,并没有马上带自己去见秦恵敏,歆雨心里很清楚,如果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秦恵敏面前,最起码,也得让自己的身份干净才行。
她应该要相信他的……
歆雨暗暗地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选择先离开,其实也知道路世筠会相当不满,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至少秦樊刚在,她要走,路世筠也留不住。
“……那我先去找文件。”
她看了一眼路世筠,那脸色简直比锅底还要黑,她到底还是有些心虚的,可是同一时间,她也能够感受到来自另一个男人,那道焯惹的视线,同样也给了自己可以坚定不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关上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秦樊刚姿态优雅地坐下来,捏碎了烟头,丢进了一旁的烟灰缸里,然后就听到路世筠怒不可遏地声音,“……是不是真的从来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叫进来的人,你让她走就走?樊刚,最起码我还是你的父亲,这个公司现在还不是你的……”
……
歆雨关上门,伸手抹了一把脸颊,在门口怔怔站了一会儿,还是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