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方笑着点了点她的悄鼻,“不是怀疑,而是肯定,进国子监旁听这件事儿肯定是叶超在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之后,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在科举上再进一步了,才做了这最后一搏。”
叶湘皱着眉想了想,问:“国子监旁听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她一直以为国子监就跟现在的大学差不多,国子监旁听,大约就跟借读生差不多性质呢。
令狐方微微一愣,然后埋首在叶湘的发间低低闷笑起来,“你这事不关已就不走心的性子,可怎么办才好哦。”
叶湘冲他翻白眼,“你都说事不关已了,又有什么办不办的,哎呀你别费话了,快给我说清楚倒底怎么回事儿,国子监旁听还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吗?”
令狐方还能说什么,只能叹着气道,“国子监是朝庭低阶官员的储备营,大华开国时,对前朝的科举制度进行了大幅度的改进,其中就有国子监的入学条件。但凡能入国子监读书的监生,都是经过层层考核选拔进去的,另外便是府县学的学官和学政每三年有一个联名保送的名额,朝庭凡从二品以上官员有一个举荐族中优秀子弟进学的名额,以上举荐的生员还必须先取得秀才功名。国子监的监生地位与举子同,肆业之后若想再进一步的,可由监字直接送考,若是甘心在地方上做个小吏的,名字就会在吏部轮排,吏部官员会以监生们在国子监取得的学分优劣给他们分配工作。”
“也就是说,只要能进国子监,当个七八品的小官是没跑的了?”叶湘眯着眼,一手点着下巴沉思,“以叶家不差银子的德性,三年之后托个关系给轮排的官员送点儿好处,叶超想要找个山清水秀,油水又足的好地方当官简直不要太简单,这些要都是叶超算计的,那可真是好手段啊。”
令狐方看着叶湘皱眉苦思的模样,只觉的小娇妻可爱极了,笑着在她脸上蹭了蹭,他诱导道:“知道我为何会猜,进国子监的事是叶超主导的吗?”
叶湘立即就上勾了,“为何?”
令狐方朝搁在一旁写着叶家众人信息的纸张抬了抬下巴,“众叶家的行动上就能看出,这些人简直就跟一群老头苍蝇一样,行事全无章法不说,还全无头脑,就是叶家那个想要一起弄进国子监的叶兴也不例外。”令狐方说着目闪寒芒,“那群蠢材也不想想,你现在我伯阳侯府的世子夫人,是皇上册封的嘉善县主,是太子的义姐,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他们竟然在京里大肆打听你的消息,把遍布各处的皇家暗卫和各家的耳都当死人了吗?”
叶湘惊讶的小.嘴微张,“也就是说——现在全京城有权势的人都知道叶家在打听我的消息?”她的眉头瞬间皱的死紧,“也就是说,现在说不定已经有人在查我跟叶家的关系了?”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回可真被叶家给拉坑里的。
刘高谊能爬上侍郎的位置,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叶家一动其实就已经先把自己给爆露了,别人或许还不会去好奇叶家为什么打听她的消息,可与叶家有直接联系的刘高谊不可能不怀疑,特别是她也姓叶,特别是她也无父无母,特别是她在京城弄出的那些动静。日进金斗的美人坊,仙品居和关联着边疆数万百姓生计的叶氏杂货铺。
一想到刘高谊发现她才是刘芳飞的女儿后,将会引发的后果……
叶湘趴在令狐方的肩上哀嚎,“啊——我要叶家被坑死了!”
令狐方眯起眼,享受着小娇.妻在他身上的撒娇撒泼,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照他说,这事儿早就试揭穿了,凭什么要他家小娇妻忍气吞声,却让那个冒牌的叶蝉在刘府里充大小姐?就算叶湘不想认刘家这门儿亲戚,他就是扔了也不要便宜叶家,都把他小娇妻欺负到泥里了还想来沾光,他呸!
叶湘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身体一下僵住了,她愣愣的抬头看着令狐方,“等等,既然叶家的事瞒不过皇家暗卫,那岂不是说,咱们派人跟踪叶家人的事也不可能瞒过他们?”
令狐方点头,“确实瞒不住,也无需隐瞒。”
叶湘的神情却严肃了起来,她沉思良久,才一脸认真的道:“这件事我得给小守打个招呼。”说着,叶湘就从令狐方怀里爬了起来,下榻趿了鞋往侧厢的小书房跑去。
告诉了叶守,就等于告诉皇帝。伯阳侯府就像扎在皇帝心上的一根刺,本来就够扎眼的了,她不能让叶家的事带累了伯阳侯府。
令狐方也不拦她,看着小妻子急急忙忙的背影,心里只觉暖暖的。他嘴角弯了弯,也下榻趿上鞋跟了过去。
叶湘扬扬洒洒的整整写了三大张纸,才以幽默风趣的语气把叶家各人的百态交代清楚。怎么说,她前世也是个大学生,这说话的艺术还是能抓到一点儿皮毛的。她尽可能的若化了伯阳侯府派出众多人手跟踪叶家这件事,将叶家写成了一个笑话,并要叶守与她同仇敌骇,在她需要支援的时候帮着一起整叶家。
令狐方从头到尾就只站在叶湘的身后笑眯眯的看着,目中异彩连连,小娇.妻的文才让他惊讶,但最让他高兴的是她对伯阳侯府的维护。这说明她是真的把伯阳侯府当成了自己的家,她对他,对侯府有了感情,有了依恋才会一发现潜在的隐患就立即做出了应对。
叶湘吹干手里的三张信纸,回头问令狐方,“你觉得这么写行吗?”
“棒极了!”令狐方毫不吝啬对小娇妻的称赞,他笑盈盈的俯身以额与她相抵,轻笑道:“湘儿,我今天才发现你真的很有文才,要是哪天咱们落泊了,你就是靠写话本子卖钱也能养活我们一家子了,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