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驾的车?可还记得驾车人模样或者身上特征?那马匹的品种、颜色,马车上雕刻的花纹等等讯息,只要你们记得的,无论巨细统统说来。”
宁姝以为,这里十一个目击证人,怎么都会说出点有用的讯息来,没想到这十一人不约而同地摇了头:“没看清……”
“你们这么多人,怎么会一个都记不得?”宁姝蹙眉追问。
乞丐们心虚地互看了一眼,然后缩着脖子道:“因为那人朝我们洒了一袋碎银子,然后我们忙着捡银子,就都没仔细瞧……等银子捡完,那马车已经连车带人跑没影儿了……”
宁姝哭笑不得。那人也算是通晓人性,这招使得真是绝了。
旁边儿,参与审讯的官员一鞭子抽了过去,怒其不争:“一群见钱眼开的废物点心!”
乞丐们躲闪哀叫:“好叫大人们知道,小的们只以为是哪府处置不听话的婢子或者犯了错的妾室,见袋子里装的人疯疯癫癫的,就没敢去招惹,谁承想竟会是侯府小姐呢,若是提前知晓实情,就是万两黄金,小的们也不敢去捡啊。”
这种无意义地鞭打并没有任何效用,宁姝伸手拦住,想了一下继续问下去:“那装着齐四小姐的布袋子现在在哪里?”
最边上一名乞丐从怀里掏出布袋,自告奋勇道:“在在在小的这儿。”
宁姝从他手里接过,将布袋从正到反仔细端详,目光一闪,然后手指轻拨,从布料缝隙中捏出了几根绣花针般细碎的草屑,放到鼻尖嗅了嗅,眸中若有所思。
“那马车来的方向,你们可有印象?”
“那个小的记得,是从桥北方向!”
宁姝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同谈思危等人走出监牢,将那几根草屑放在鼻尖反复闻了几遍,然后斟酌道:“请谈大人派各位官差兄弟,以那座桥洞为中心,朝城北方向挨家挨户搜寻贩卖牛、马、羊之类的贩户,又或者贩运牲畜草料的人家,距离大概是五里之内,至多不超过十里。”
一名大理寺官员见她如此武断,将信将疑道:“这是为何?”一个女人,还是个名声不佳的女人,就算之前破了凤凰台一案又如何,不是都说她是背后有高人指点么。况且,刚才那番审讯,真正是听了半天废话,她是如何下的结论,莫不是故弄玄虚吧?
面对周围质疑的目光,宁姝半点不恼,再恶毒的怒视与诅咒她不知经历过多少,这点对她来说简直是小毛毛雨。
宁姝弯唇,扬起得体微笑,有条不紊详细道来:“京城每晚都有巡城司夜巡,对方夜晚驾马车行走,若是不小心被巡城司撞见,必少不了一番盘问。如果我是对方,将齐四小姐从藏匿的地点运出来,定不会绕路远行,而是选择周围比较近,又或者不近不远的地方把人抛下,立刻就走,这样才能最大概率躲过巡城司的官差。”
“另外小女天生鼻子比较灵,这几根草屑虽放置的时间长了些早已干枯,不过味道还残留些,很像是饲养牲畜的草料中一味叫紫花苜蓿的。所以小女窃以为,这布袋应原是装草料的无疑了。除此之外,我在来大理寺之前见过了齐四小姐,嗅到了她身上,嗯……一股不太雅的气味。”
宁姝没好直接说,齐握瑜身上那股正是牲畜粪便的恶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