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矛头都能指向叶骞。首先,叶骞上次在招商会上被陆念羞辱,他有作案动机。其次,叶骞曾经派人跟踪过他们,跟踪的人车牌号正是平S2376。再者,要不是叶骞的人,那这辆车为何会在陆念被下药之后的几一起分钟,又立马驶离了酒店。
    要是这样,还说全都是巧合的话,未免也太过牵强。
    柏炀和监控师傅道了声谢,带着陆念离开了。
    车上,陆念坐在副驾驶上眯着眼,眼神阴冷,一想到叶骞用这么下作的手段,他就想吐。
    之前叶骞找人跟踪他,找人偷袭他和柏炀,甚至在酒会上挑衅他,他都可以不在乎,当个笑料,网开一面。但这次,叶骞是真的碰到了他的底线。
    柏炀让谭琛去调查叶骞最近在哪儿混。谭琛是个玩咖,手脚也快,两下三下就抛来个KTV的地址,说是叶骞现在在这里开趴。
    柏炀点开地址,扫了眼导航,问陆念,怎么处理?
    陆念冷着脸,没搭话,还在想。
    柏炀从兜里摸出两包药粉,扔到陆念腿上,面不改色,昨天酒侍身上剩下的。
    陆念眼神一转,捻着小药袋看了看,嘴角升起笑意,又故作嗔怪地看了眼柏炀,柏炀,你怎么这么坏?
    柏炀还未接话,陆念又指了指不远处的药店,顺手指挥柏炀,既然你都这么坏了,那你就再去买点炜哥。
    昨天,叶骞给他下的药是春药,只会浑身燥热。那他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甚至还要再变本加厉,给叶骞来个双重夹击,保证叶骞也能爽歪歪。
    瞧着陆念小人得志的模样,柏炀轻嗤。陆念睚眦必报的性格,针尖大小的心眼,他再了解不过了。但让他去买这方面的药,他也不乐意,凭什么让我去买?
    问到点子上了,去药店买这玩意,多尴尬啊。都是男的,谁还没点哪方面的虚荣心了?
    陆念先是一愣,而后嗤笑,你觉得我看着像用那玩意的人?
    你觉得我就用得上?柏炀瞬时反击。
    陆念耳尖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自在地扭过头去,沉默了。
    大白天的,怎么就还开起黄腔了?
    两人争执不下,谁都不愿意丢这个老脸,最后还是决定下个外卖订单,让小哥给送过来。就这,陆念也不愿脏了自己的手机,非要用柏炀的手机点。柏炀懒得争论,索性依了他,掏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陆念倾身,越过车中间的阻挡,看着柏炀的手机,指挥柏炀下单。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就窝在肘下,柏炀勾了勾唇,无意识地把手机向着陆念的方向推了推。
    小哥很快送来了药,陆念也和柏炀一起驱车前往KTV。到了KTV后,两人找到叶骞的包厢。陆念推开门,大大咧咧地走进去,柏炀跟在他身后。包间里面众人见到两人皆是一愣,摸不着头脑,只能看向组局的叶骞。
    叶骞看到陆念的一瞬,脸色就变了。
    他以为他昨天计划的万无一失,就算没睡到陆念,整个计划也是滴水不漏。怎么这俩人这么快就找到这儿了。
    别停,继续唱。陆念对台上的女孩抬抬下巴,又勾起叶骞桌上的酒杯,不加遮掩地把袋装药和刚买的药,利索地加入到叶骞的杯中。下完药,他又随手取了个吸管,在杯子里搅了搅,又把杯子递到叶骞面前,轻笑,叶总,赏个脸,一起喝一个?
    边上的人大眼瞪小眼,想去阻止,但一看边上柏炀阴冷的脸和健硕的身材,就又不敢说话了。
    叶骞垂眸看着酒杯,在五彩的灯光下,他脸色惨白,却强撑起一个笑,陆念你什么意思?
    叶总什么意思,我就什么意思。陆念微笑,任KTV灯光再怎么昏暗,他眼里的杀气也都藏不住。
    包间里静成一片,陪酒们都是会来事的主,瞧着气氛不对,全都贴这边溜了。剩下的人,也都是叶骞的酒肉朋友,拿不住事,纷纷装作尿遁跑了,柏炀也没拦,任他们往出跑。
    不喝是吧?陆念嘴角一点点挑起,轻轻唤了声,柏炀。
    柏炀把包厢内人悉数赶走,又把包厢门反锁好,一步步走向浑身发颤的叶骞。叶骞想溜,柏炀一脚踩在他的膝盖上,单手攥着他乱扑腾的手,又用另一只手捏着叶骞的下巴,逼他张开嘴。
    灌。柏炀冲陆念点点脑袋,单说了一个轻飘飘的字。
    陆念噙着笑,眼神发狠,毫不费力地把加了药的酒倒进叶骞嘴里,一滴都不浪费。
    弄完后,柏炀甩开叶骞,和陆念坐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叶骞在疯狂抠着喉咙,拼命催吐。期间叶骞想跑,柏炀单手拎着他的袖子,跟拎小鸡崽子似的,又把他扔回沙发上。
    叶骞双眼通红,打碎了个酒瓶,捏着玻璃碎片冲向陆念。柏炀一个飞脚,叶骞连同玻璃碎片一齐摔倒地上。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柏炀打开门,和陆念并肩离开了这片乌泱泱的地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再次鞠躬~
    我也不知道为啥这章频繁就被锁,挠头.jpg。
    第28章
    处理完叶骞的事, 柏炀开车送陆念回家。进小区后,他没把车开进停车场,只是停在小区楼下。
    下车的时候, 陆念没着急关门。他停住脚,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柏炀, 差点脱口而出,问柏炀怎么不下车, 怎么不和他一道回家。
    半晌, 陆念眨眼耸肩, 轻笑一声, 顺手关了门,大步往前走。
    柏炀有家有业的。就算柏建国走了, 柏太那边也是家大业大。柏炀之前住他家, 不过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房子, 柏炀才暂住他家。
    说是暂住其实都是说过了, 只是偶尔几次特殊情况, 柏炀才不得不留宿。现在大过年的, 公司也没什么事儿, 柏炀自然是要回家过年的。
    看着陆念离去的背影, 柏炀摇下车窗, 半伸出脑袋,冲着背影喊了声, 我开你车走?
    陆念没回头, 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柏炀没着急摇下车窗,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陆念的背影一点点地在视野范围内变小。
    新春将近,小区里处处都透露着合家欢的气氛。老老少少带着孩子抱着狗,穿着红彤彤的棉衣, 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一家人喜气冲冲地往小区里走。
    陆念着一身黑,风把他的围巾吹得飞起。他孤身一人,脊背挺得紧直,双手抄在兜里,不疾不徐地往小区里走。在热闹的人群里,他显得格外突兀。
    柏炀想起小时候,他和陆念、贺暮一起过年时的场景。
    那时,柏建国天天不着家,柏太也巴不得这样,省的看见柏建国就糟心。每逢新春,柏太就带着柏炀去母家那里过年。
    而陆念家的那点破事,别墅区里人人都知道。陆家不可能接陆念回本家过年,而保姆过年也要休假。所以每年新年,陆家连口热乎饭都没有。
    于是到了新春,贺暮都把陆念带到自己家过年。陆念从小就能说会道,对着除了柏炀以外的人,演戏装乖都是一流。贺暮父母都是传统学者,也喜欢陆念这样乖巧的小孩,对陆念和对亲儿子一样好,贺暮有的东西陆念也一定会有。
    柏炀在姥爷家过年,看到家里能说会道的小辈窝在姥爷身边,讨老人家欢心的模样,他总想到陆念巴结逢迎贺暮父母的模样。甚至,他连陆念如何讨贺暮的欢心,如何趁机和贺暮更亲密,如何给贺暮说自己的坏话的模样,都能想到。
    一想到陆念,一想到脱离了他监控的陆念,柏炀就如鲠在喉。好不容易陪着老人守完岁,他就执意要回家。
    柏太也是个随性的人,见他坚持,就让司机把他送回家。柏炀一回家,二话不说就往贺暮家跑,他要去盯着陆念。
    贺暮父母也是来者不拒。老俩口见柏炀回来了,也笑眯眯地拉着他一起吃饭一起住。反正一个孩子也是养,三个孩子也是养,在老俩口眼里没什么区别。柏炀进屋后也不客气,就专坐在陆念对面,盯着陆念的小动作,防着陆念对贺暮逾矩。
    柏炀还记得有次过年,贺母还给陆念织了顶红帽子,说是一定要给陆念补上本命年没有穿红的遗憾。红色毛线帽子很憨,但戴在陆念脑袋上却意外好看。
    就连柏炀也觉得陆念看着顺眼了些。没想到,陆念在没人的地方就挑衅他,说贺母就给自己织帽子,不给他织。
    柏炀不忿,闷声站在贺母身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让贺母给自己也织一顶帽子。陆念却在这时走了上来,笑嘻嘻地道,哎呀,柏炀今年12岁。他才是本命年,这顶帽子还是柏炀合适戴。说着,就把红帽子扣在他脑袋上。
    柏炀小时候野,天天往出跑,皮肤被晒得黝黑,加上他一向个高腿长。以至于他戴着红帽子,倒显得土里土气的,像搞笑小品里的猥琐大叔。
    贺家老小指着他笑了好半天,其中就属陆念笑的最开心,最欠揍。
    但柏炀最后也没把帽子还回去。
    笑就笑呗,反正他从陆念手上抢的东西,这东西还关乎贺暮,他没理由再还回去。
    后来贺母为了补偿陆念,又给陆念织了一顶黑色的帽子。14岁消瘦的白净少年,戴着毛线黑帽子,既英俊又温暖,惹得不少小姑娘频频回头。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很快到了除夕。陆念睡了个自然醒,起床后简单收拾了下,打车去墓园,买了束花还有些祭奠用品,给他母亲扫了个墓。
    结束后,他又打车去贺暮家。他从住到陆家后,每年过年都是在贺暮家过的。哪怕贺暮已经出国多年,他也照常去贺暮家过年。他陪着贺父贺母,贺父贺母也陪着他,算是相互作伴。
    尽管新年礼物早就让娜娜寄给贺家了,但陆念也没空手上门,还是买了些老人的保健品。
    到了贺家,陆念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年轻的英俊男人,对方穿着居家睡衣,看着刚20出头,稍显锋利的面庞上还是有藏不住的学生稚气。
    两人相望,皆是一愣。
    陆念回神,对男人礼貌一笑,新年好,请问贺老师和叶老师在家吗?
    男人沉默地点点头,闷声接过陆念手里的大包小包,请他进来,又顺手关上大门。
    贺母听见声,从厨房小跑着出来。她看了眼陆念带的礼物,嗔怪他乱花钱。陆念也不说话,任中年女人喋喋不休地念叨。
    说了半天,贺母才一拍脑袋,对着陌生男人和陆念互相介绍道:
    小林,这是陆念,是和暮儿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念念,他是林逸,是暮儿的...也是朋友。
    说到最后,贺母眼神稍显回避,说得也有些尴尬。陆念眉头微挑,却也没多问。他简单地和林逸握了个手,算是打了招呼。
    贺父听见屋外声音,也从书房走出来。他拉着陆念坐在沙发上,询问他工作上是否顺利,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陆念剥着橘子,打趣道,贺叔,还把我当小孩呢?
    贺父眉毛挑得老高,你可不就是个孩子吗?当年就是我没盯着你,你才能干出那样的蠢事!
    是是,您老说的对。陆念顺着贺父的话往下说,又顺手把剥好的橘子递给贺父,我不该为了暮哥冲动。
    贺父还没说话,坐在沙发另一侧的林逸,不轻不重地把手里的水杯放在玻璃茶几上,茶几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为了贺暮?贺父扫了眼林逸,又轻轻地重复了遍陆念的话,他没接橘子,只是抬眸看着陆念,眼里带着中年人特有的笃定的意味不明的探究。
    这眼神太直白了,陆念一时没能抗住。他战术性地向后靠了靠,露出求饶的笑容,伏小做低道,知道错了,您老就别揪着我了。
    你呀...贺父轻嗤一声,把橘子扔进嘴里慢慢嚼着,眯了眯眼。
    两人又聊了会,林逸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书,要和贺父探讨学术问题。陆念也趁机开溜,摸到厨房,给贺母打下手。
    厨房里,贺母一边洗菜,一边絮絮叨叨地和陆念说林逸的事儿。
    贺父是S大物理系的客座教授,林逸是他学生,现在读大三,明年才毕业。别看林逸还没毕业,却已经发了很多篇C刊,算的上学术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也是贺父的得意门生和关门弟子。
    陆念应了两声,心里还在琢磨贺父刚刚那一下,是什么意思。当年那事他没给任何人提过柏炀,贺父讲道理是不知道的。但想起刚刚贺父的眼神,他一时也有点拿捏不准。
    吃了年夜饭,贺父拿出红包,塞给陆念。陆念也不墨迹,笑着收下,接受两个老人的祝福。他又坐了会,看天色渐晚,便起身告辞。他离开的时候,林逸却没有要动身的意思。而在换鞋时,陆念又留意到在贺家鞋柜里,有两双明显不会是贺父这个年龄人穿的运动鞋。
    大年三十的晚上,不好打车,陆念沿着马路往家走,权当消食。他给贺暮拨了个电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不知道说到了什么,陆念顺嘴道,今天去拜访叔叔阿姨的可不止我一人。叔叔阿姨又出去认干儿子,散播爱心了。
    自己儿子在国外,他们不操心,反倒还出去认儿子。贺暮哼笑一声,又好奇追问,谁呀?叫什么,我看看我认识吗?
    叫林逸,是贺叔的学生?陆念回忆了下。
    他?不是他...贺暮的语气听上去有些诧异,顿了顿,他自言自语了句,大过年的,他怎么去我家了?
    陆念没说话,故意抛出去一个间隙,贺暮没在这个事儿上多做停留,很快就转移了话题。陆念也没再追问。
    两人聊了挺久,陆念走到了家。他刷指纹开门,可按了半天门也没动静,估摸着是密码锁没电了。陆念收回手,下了两层楼梯,在安全通道的防火栓后面摸出备用钥匙,又上楼用钥匙开了门。
    贺暮还在分享国外的生活,陆念开了免提,一边听着,一边走到电脑前,上网查询密码锁要怎么充电。他刚打开浏览器,网页就提示几篇知网文章已经下载好。
    这个电脑他很久没用过,都是柏炀再用。
    柏炀还看知网?
    陆念顿了下,点开下载链接,里面是几篇关于导演中心制和制片人中心制的文章。他回忆了下,是上次他们在《凶手》剧组遇到的问题,柏炀私下还在做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