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如何操作呢?
刚刚都说了他经纪人手段不一般。李纯兴致冲冲道,我跟你说,能混在娱乐圈顶端的经纪人,人脉眼线广到你无法想象,手上必然会握着不止一个明星的把柄线索。
裴鹿:你的意思是
她手头刚好有一个惊天巨料,她打算曝光四小花旦之一琳达的重磅丑闻,这是她之前就重金买断的消息。就之前圈子里传过的,琳达同时周旋于两个金主大佬之间不说,还经常多人运动,私生活极度混乱的事。这不是传闻,是真事。
裴鹿边吃米线边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这都什么跟什么?
而周航呢,也并不打算瞒着搞大粉丝肚子的消息。只不过他会改成是结束与粉丝相恋十年的爱情长跑,粉丝怀孕了,他觉得男人该负起责任,于是曝光天下,会对女生负责。
李纯说起这个滔滔不绝:前面有乱搞女明星的实锤丑闻在先,人们必定对这种花心淫乱的人谴责到底。这个时候再一曝周航的事,大家反而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甚至对比之下会认为周航是专一负责任的好男人!
这年头,好男人人设也是有人吃的,既然丑闻压不住,那就自己自爆。这是能降低影响周航事业的最好方法。至于到底真的有没有领证,后面谁还会去管。
乱搞,同时周旋于不止一个金主之间。互相买断黑料,见机而放。
裴鹿摇摇头,这个圈子真的太乱了。
可他刚想吃下一口米线,忽然想到什么般问道:纯哥那有没有人向我抛出过橄榄枝?
正喜滋滋的李纯闻言一愣:什么意思?
裴鹿的模样看上去无辜得很:就是,我人气增长起来这段时间,没有对我有意思的。比如哪位老总?
怎么了弟弟,你这思维突然有点发散啊?李纯坐到裴鹿身边摁着他的肩膀,担忧问道,是有很多人,但都被我拦下了啊!你不会是想往那方面发展吧?
但凡心术不正的垃圾都被我阻挡在门外,你可跟我亲弟弟没什么两样,你在我手底下,卖艺不卖身的!
裴鹿被李纯一句话逗乐了,握着筷子笑起来了个没完。
不过他转念一想,不禁想到安子锡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不会已经
他突然就有点出神。
那你有没有安子锡的黑料?裴鹿问道,他这位老同学出道那么多年,绝对不可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了吧。
安子锡?嗐,安子锡的料的话望着裴鹿充满好奇的眼神,李纯故意卖了个关子。
然后哈哈一笑:我是真没有!
裴鹿:
李纯耸了耸肩说:安子锡那个位置,都是无数人巴不得爬上他的床,主动倒贴的主。
他的料,有人敢不敢卖是一说,他也没人敢买啊。得罪了他,那是死都死得连渣渣都不剩。
哦,是吗裴鹿喃喃道,他这位老同学,还真是了不起呢。
我跟你说,就这位主,就算是谈恋爱了,他如果不想曝,外界的人就肯定不会知道。和他谈恋爱的人,怎么说,也挺委屈的。
裴鹿点点头,也对,高中那会儿安子锡好像就从未被爱情所困过。事业和爱情相比,肯定是事业更重。
而且现在看上去,也不像是私下有情人的。
等等,他只是不知道安子锡有没有而已。安子锡到底有没有,谁也不知啊。
裴鹿一时语塞。
而令他更语塞的是,接下来的日子,安子锡对他几乎相当于陌生人。动作中规中矩,戏外一秒变脸的样子。
裴鹿一开始勉强忍着,可他发现自己越发不能忍受对方单方面冷暴力的事实。这就好像之前这个人对他的好,救他于陷境什么的全是假的。让他有了他们关系其实没那么差,甚至可以说得上不错,可以当朋友的错觉。
一如当年高中时期,安子锡虽然总是逗他调侃他,但其实也会认真帮他补课,逃课会帮他打掩护那般。
而现在,他们却好像好过那么一段时间,又突然打回原形。更糟糕的是,安子锡不会像以前那样没脸没皮地跟他口嗨,甚至像个陌生人一样连个眼神都不会甩给他。
以裴鹿的性子,哪愿意受这种气?
然而又一场简短的对手戏结束,导演陈晟把他们两个人都留了下来,三人站在角落了解情况。
接下来是你的重头戏,裴鹿。陈晟翻了几页剧本,一本正经地跟裴鹿说。
裴鹿用力点头,态度诚恳认真:导演您有什么吩咐!
而一旁的安子锡则是后背靠上了墙,垂眸把玩着左手上的新款JaegerLe腕表的表带,好整以暇道:接下来是他的重头戏,跟我没什么大关系吧?
言下之意就是他是不是可以离开了,甚至有些埋怨留他干嘛。
陈晟忍住想把剧本卷成卷去敲这个总是气他让他哭笑不得的男主角,却不得不跟他好言相劝,心平气和,就连他那一头花白的头发在此刻都显得有些沧桑:有件事不得不麻烦你。
安子锡笑了笑:既然麻烦,那就甭说了。
陈晟终于卷起了剧本。
对长辈不能还手但是能躲,皮过之后的安子锡贴着墙向另一边蹭了一步:当然,是您的要求可以商量看看。
陈晟道:还记得你拿到上一届金狮奖影帝凭借的那部片子吗?
安子锡想了想,然后说:《逝风烟雨》?
陈晟点点头:里面曹嵩有一段在越野车车顶抽烟的戏,堪称经典镜头。裴鹿接下来的剧本有类似情节,你看一看,帮他找找感觉。
那段镜头是安子锡的又一个封神之作,他坐在车顶天窗,军靴踩着窗沿。洒脱地在飞驰的越野车上点燃一根烟,风将他半长的头发和刘海吹到脑后。傲然的抬头,蔑视一切为死物的嗜血眼神。让所有见过这一幕的观众都心潮澎湃。
陈晟将手里的剧本递给安子锡。
安子锡的眉目沉了一瞬,余光注意了一下裴鹿。
而裴鹿的心思则在《逝风烟雨》上,先前观摩演技时看到的就是安子锡的这部电影,不得不说里面的安子锡饰演的曹嵩真的男性荷尔蒙爆棚,强势霸气,一个眼神就能让敌方心生寒战,是邪魅酷帅到骨子里的霸气军官。
让人记忆犹新。
安子锡接过剧本翻了翻,一目十行,然后挑了挑眉:又加戏了?
自从《夜袭》第一集 上线开播,他和裴鹿的话题热度与日俱增之后,剧组就打算要给裴鹿加戏。
现下是真的给他加戏了,而且高光时刻不止一点。
这段吸烟戏一直都有,烟是楚怀的标志。陈晟说,之前考虑裴鹿在演戏方面经验欠缺,没打算以楚怀作为剧情亮点。
现在我看他踏实肯干,勤奋努力,打算还给他身为男三号本属于他的高光机会。陈晟对安子锡一脸认真道,有些戏虽然看上去简单,但对演员要求极高,而你一直以来对镜头感拿捏得都十分到位。裴鹿作为一个新人演员,想演好这样一个看似简单但极其重要的镜头,少不了你的帮助。
裴鹿眨了下眼睛,虽然他不喜欢强人所难,看安子锡对他冷暴力他也不是热脸贴的人。心灰意冷了大家干脆就相忘于江湖了。
可被陈晟这么一说,裴鹿也有些心动了。谁不想演得更好,发挥出色呢?
他面朝前方挺直了腰板,下意识偷瞄了眼安子锡。
可他的眼神却仿佛在说:看见了吗?这是官方在给你台阶下了。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裴鹿的眼神多了几分迫切:这边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鹿崽:想好了再说话!
第29章 第二十九口小甜包
安子锡沉默了一阵, 他这一不说话,陈晟的火气就又上来了。双眼阴沉地盯着安子锡,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
不知为何, 这情形似曾相识。裴鹿的脑海浮现出十年前高中时期, 班主任老徐摁头让全班成绩最好的安子锡给全班成绩最差的自己补习的情形。
有一节体育课记忆犹新, 别人都能去玩, 而他却因为考试垫底而被同桌盯着做题。
解不出来,我给你讲吧。少年青葱帅气的安子锡一旁一手支着下巴,慵懒地望着他。
而此时的他明明一窍不通, 却死咬着嘴也不主动问他让他讲题。
半节课时间过去了。
你烦不烦,还差一步。裴鹿记得自己怼了一句, 还用笔杆挠了挠头,以掩饰其实解题毫无头绪的尴尬。
然而安子锡则面带微笑:可我怎么感觉你第一步就不对?
落在纸上的笔尖一顿,白皙的手指捏紧笔杆,裴鹿感觉自己的耳根有点热。
最终, 他抬起眸子说:新解法,你不懂!
安子锡莞尔一笑。
思绪收回, 裴鹿望着导演和安子锡对视的此情此景, 不正是那天安子锡被逼的场景吗?
导演陈晟的画风, 和当年班主任老徐的画风如出一辙啊!
安子锡双臂抱胸,淡淡扫了裴鹿一眼,勾唇一笑:要我帮他也不是不可以。
总不能白帮吧?
陈晟:
裴鹿:
裴鹿看向陈晟:导演,不然先算了, 回去我认真琢磨一下,觉得掌握得差不多了就单独找您私下验收一下?
私下验收?安子锡笑道,你当导演的房门说敲就可以敲?还私下验收,再被媒体拍到, 你想让《夜袭》再上一次热搜?
裴鹿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原本冷淡的安子锡这一刻突然释放的一点怒气从何而来,他不过是想私下找导演。可从他的嘴里出来,就好像是要去导演房间做什么似的。
一老一少独处一个房间,还都是男人,能干什么啊?
晚上11点,顶层露天VIP泳池见。至于拿什么回报我等我想好了再说。安子锡扔下一句话,散漫地转身就想走。
裴鹿睁了睁眼睛,不提前讲好条件,事后加价岂不是占人便宜?
而且,更重要的是
这么晚?
安子锡定的正是上次他在泳池练习憋气的那个地方。
刚迈出去几步的安子锡回头侧目看了他一眼,淡淡说:反正你每天晚上不也是失眠么,不去那里难道去我房间?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裴鹿在原地有些不情愿,但还不得不鞠躬谢过陈晟。
随后裴鹿心道,安子锡怎么知道他时不时半夜失眠就要去那里散散心?
当晚,裴鹿早早便到了泳池,安子锡拍了一整天的戏,晚上还有两场。估计是要等安子锡拍完戏才能过来,反而是他这个戏份并没有太多的人看上去比较闲。
裴鹿知道安子锡要忙到很晚,第一时间是想拒绝的。可安子锡偏偏表示无所谓,说他第二天可以睡到自然醒。再加上裴鹿越推他就越黑下去的脸色,裴鹿就不敢再推了,怕他反悔。
裴鹿此刻刚在泳池里泡了很久,出来后裹上了提前备好的浴袍,坐在岸边的木质躺椅边看剧本。
躺椅们之间只隔着一个矮茶几的距离,裴鹿手边的茶几上就摆着一盒香烟以及打火机,陈晟只知道让安子锡指导他那场体现人物特色的抽烟戏,但陈晟不知道他并不会抽烟。
这两样他都得学。
裴鹿垂眸看了眼时间,23点20。
他又翻了一页纸,心道安子锡这是有多不情愿,现在了还不来。
如果再不来,他就再进水里泡会儿了。水温好舒服,五星酒店的泳池就是不一样。
或者
裴鹿瞟了眼手边的烟盒。
或者他自己先尝试尝试也可。
于是他放下剧本,拿过烟盒拆出一根。用打火机点好,漫漫烟味弥散开来。
学生时期不沾这东西,是因为母亲重病那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一丝一毫都是烙刻在心头的记忆,每天放学回家推开门,都会见到抽了满地烟,一屋子烟味的父亲。那味道呛得他呼吸困难,严重到一闻到那个味道,就下意识想吐。
成年后不抽这东西,是因为唱歌,要保护嗓子。
现在他似乎仍旧对这个东西有一些心理障碍,一见到这烟雾缭绕的东西,就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个不堪回首的曾经。
也仿佛见到了那个软弱父亲的无情抛弃,当着他们母子的面脱离苦海转投另外的避风港,羞耻得十年都不敢见他们母子一面的垃圾男人。
裴鹿的眼帘微垂,纤长的眼睫在他的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他的拇指勾挑着打火机的机盖,铁制的机盖一开一合,一开一合,发出清脆的声响。
人,总是要告别过去的。
接受不了烟味儿就别强求。安子锡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裴鹿抬头,就见安子锡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穿着一身休闲装,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谁说的。裴鹿下意识就否认,我这是在找感觉。
所谓每一个动作都有可能成为经典动作,前提是这幕动作加的恰如其分。
哦。安子锡说道,那借我个火。
他在裴鹿旁边的躺椅上坐下,躺椅之间的距离很近,安子锡在右侧慵懒地从口袋里抽出烟盒拿烟。
然而正当裴鹿举起打火机时,就见安子锡突然靠近到他面前,一手撑着矮茶几,嘴叼着香烟俯下身,脸凑近裴鹿放在茶几上的右手,烟头碰到了他指间香烟的烟头,发出一阵细微的嗞啦响。
星星般挂满棕榈树的夜灯下,突然靠近的,安子锡的深棕色发丝泛着柔和的光晕。裴鹿突然感觉别人眼中高高在上触不可及的人,此时竟距离他仅仅一寸。
然而这个很寻常的姿势,被安子锡做出来,却格外地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