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琬珺也茫然了,因为当时的她在生完孩子后,就已经陷入了昏迷,别说在那之后产房里发生了什么,就是孩子她都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也不知道孩子的性别,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做个鉴定事情不就明了吗?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大家心里又都有了疑虑,也没什么好不好的,小念你说呢?”
沈泓俪看着还在发呆的伊念询问了一句。
确实,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管真相到丢如何,每个人心中都有了疑虑,现在唯一的做法就是伊琬珺和伊念做一份亲子鉴定,这样便解开了一切的疑团,大家也就不用这样百般纠结不知道该如何说好的好了。
伊念呆滞的神情有了一丝松动,她动了动眼珠,她的目光一一略过在场的所有的人,最后落回到了自己的脚上。
她的声音有些飘渺,就像来自遥远的天边,带着浓浓的感伤,“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我是谁的孩子,我不知道.....”伊念把脸埋进双臂里,颤抖的肩膀证明了她在哭泣。
一旁的沈之灼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成拳,这个结果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不是吗,一开始就知道她会这样不是吗,但为什么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心痛的会比自己当初预想的还要深刻。
她的无助,她的彷徨深深的刺痛着他的心。
凌辰风来到伊念身边,蹲下身子,轻声的安慰伊念道:“念念,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谁的错,而且这件事也不一定是真的,所以,你不要这样.....”
“不......”
忽然,伊念直起身子泪眼婆娑的望着凌辰风,“不是的,那个人说的可能是真的,因为,因为我左脚的小脚趾没有脚趾甲,这个你们都知道,不是吗?”
听到伊念的话,众人都沉默了,是的,当莫东说出那个什么家族遗传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里就有了疑惑。
伊念左脚小脚趾确实没有指甲,这是天生的,因为不是什么大毛病,大家也就没在意,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那或许只是巧合而已,这样的家族遗传根本就站不住脚,也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反正我是不信。”凌辰风握住伊念的手,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伊念的视线缓缓看向沉默的伊琬珺,眼眶中的泪水不停的滑落,张了张嘴,想要喊一声妈,但那个字到了嘴边,却又生生的顿住了,她此时已经不确定还有没有资格喊她一声妈妈。
伊琬珺知道伊念此时的心理,弯唇对着她柔柔一笑,起身走到伊念身旁坐下,抬手轻柔的为她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妈”伊念扑进伊琬珺的怀里,紧紧的拥着伊琬珺,汲取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那是妈妈的味道,她的妈妈。
......
从伊念的房间出来,伊琬珺整个人瞬间就如脱力了一般,靠在墙壁上,望着走廊上柔和的灯光,目光涣散。
刚才伊念一直在她的怀里不肯离去,就像是怕被抛弃的孩子,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哄回房间,即使是睡着了,眉头也不安的紧锁着,眼角还挂着滴滴泪痕。
今天的事,无论真相如何,对她都是很大的打击。
而于她自己也是一个不小的冲击,如果真的如那个莫东说的那般,伊念是他的孩子,那么她的孩子在哪里,又是谁会做出换婴儿这样的事。
伊琬珺抬手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对于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
“琬珺。”忽然,沈泓远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伊琬珺循声望去,站直身子,迎上前去,问:“怎么样?”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最晚明天下午就会传回消息。”沈泓远揽过伊琬珺的肩膀,朝他们的房间走去。
刚才沈泓远给黄秘书打去了电话,让他去绥河镇医院调查一下,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当年给伊琬珺接生过的医护人员。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媒体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伊琬珺现在有些担心今天的事情被媒体拿去炒作,到时候对伊念又是另外一种伤害。
“媒体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的事不会有乱七八糟的报道,只是今天在场的宾客都是松江市的名流,只怕今天的事......”
“事情已经发生,只要不被媒体拿来大做文章就好,其他的也不是咱们能控制的了的。”伊琬珺叹息道。
“泓远,如果......我是说如果,小念真的不是......我该怎么办?”看到她的慌乱,沈泓远安慰道:“琬珺,你先不要慌,这件事还没有最后的定论,而且你不是也说了吗,无论如何,小念都是咱们的女儿。”
“我只是假设,如果小念不是我的孩子,那么,我的孩子呢?我怀胎十月,拼了命生下的那个孩子去了哪里......会不会......那个死婴......”
忽然,伊琬珺想到莫东提到的医院给了他一个死掉的婴孩,如果说伊念被换给了自己,那么医院交给莫东的那个死婴会不会是自己的孩子,这个想法一出,伊琬珺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感受到她的颤抖,沈泓远心头一紧,忙将她拥入怀里,轻声的安慰,“不会,琬珺,你先不要自乱阵脚,这个莫东出现的太过蹊跷,我怀疑这件事并不是咱们所看到的这么简单,我们需要一一去验证,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后操控,那么咱们的局面就太被动了,你一定要稳住,不能慌。”
伊琬珺靠在沈泓远的怀里,听着他前有力的心跳,一颗颤抖的心才渐渐恢复了平静,的确,今天的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丢给她的信息也太过强大,一时间扰乱了她的正常判断。
此刻细细想来,真的有太多的不寻常。
......
凌晨的寒风透过敞开的窗子吹进房间,沈之灼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久久都没有动,就好像一尊雕像,静静的伫立在窗前。
许久,他的睫毛才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手扶着窗沿,借力翻身跃出窗子,然后顺着楼体外沿攀爬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