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进入了雨季,托好的大坯都垛在树趟子里,1000块一垛,下面垫了立砖,上面用油毡纸苫上了,又用草绳子两边拴上砖,一条条地压住油毡纸,不让它被风掀开。这个钱岳母没心疼,她还是能算出大小头的。
盖大坯房下边得有石头做地基,部队北大墙下的石头已经修路了,水昜便求了黄晓光的父亲,从伊通黄岭子石场拉来了一组一挂八立方石块。为了不打草惊蛇,卸在了催化剂灰堆旁边,再用推车子在夜里运到下沟,扔进大坑里,又埋上了土。
石头不贵,才8元钱一立方,运力贵,12元一立方,有黄师傅扛着,水昜用一条大人参烟,18元便搞定了96元的支出。8立方石头才花了84元钱。
朴家的二儿子爱好美术,经常来找水昜问询,水昜便利用这层关系,进一步亲近老朴,给他买瓶装酒,4瓶新怀德10元钱,朴家院子便成了木匠作坊。
木匠分内做外做。内做是打傢具的,都是从江浙一带过来;本地木匠都是农村的,都是外做,打门窗凿梁调檩挂椽子的;内做论件,打一件傢具要50到80元不等,很贵的;外做论工,一个工20元,还得供一顿饭;水昜去职高找他的学生了,只供饭,不要工钱,由柏俊领着他们放学了就来干。
经过一年的培训,水昜这几个学木工的学生还真学到了一些技术,打出来的窗框、门框很象样的,但是窗户扇和门就不行了,还得把他们的师傅搬出来。
师傅是挣工资的,来了只画线,指导学生干,关键时才伸手,就当上实习课了。水昜大不了多加些酒菜,再买上7元钱一条的,一条20盒的大生产烟罢了。结果300元的工钱,他150元便搞定了。
岳父岳母看见窗户门都立在了朴家院内,心里有底了,而邻居们还以为是朴家要盖房子呢。
放暑假了,水昜又考下了《逻辑学概论》和《教学法概论》两个函授科目,还差《教育学概论》和《外国古典文学》两科就完成全本科学业了。他的精力让语文组的老师们赞叹不止,都说他没上正规大学可惜了。
底确,象他这样科科一次过关的函授学员真的不多,孰不知他也花费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因为他有一个执着的信念,就是只要努力奋斗,就一定会创造美好的生活。
考完试,水昜轻松了许多,在参加闵敏的婚礼上,又和艾华商量起给下沟房子安电、安水的事。艾华怕自己的身份压不住那个店主任,搬出了副食品公司的经理,私下又给了店主任好处,把这个事又搞定了。
闵敏的婚礼把四平和长春的户员们都聚到了公主岭。李想到公安厅刑侦处上班了,穿着警服,开着警车,拉着高萍、杨继业来的。
张彪出动了队里的大卡车,由任民替代了司机,拉着田振林、柴慧珍、于波、朴英素、祝延、栗武、齐玉来的,这一次是所有人都来了,还加上了金婷婷、金硕硕、水添亮、季冬雪四个孩子。
宴会是在农科院招待所举办的,因为闵敏是女方,真正的婚礼要去白城田间家去举办,这次是女方的日子,等于送闺女前的答谢宴会。只摆了五桌,戸里同学连同闵敏的家人,加上艾华占了两桌,闵敏公司的知青们占了三桌,成了知青宴会。
农科院招待所是一个对内不对外的餐饮住宿场所,内部装饰在公主岭是最高档的。就在这个高档场所,也就闵敏想得出,却轧上饸饹,上了羊肉包子和荞麦卷子了。
当然也上了四喜丸子、扣肉、松鼠鱼、荷包鸡、孜然羊肉、掛浆白果、蜈蚣茄子、素炒藕片、肉炒蒜台等九个高档菜,和一个田振林带来了食材,现加工的胖胖豆炖香瓜瓢子汤。席间少不了欢声笑语,歌舞表演。
宴会结束后,集体户同学先去了刘娜家参观,又去了水昜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于波、齐玉都为水昜的住处而叹息,还是李想会说话,给水昜解了窘。她说:“不错了,我和杨继业还分居住宿舍呢,我坚信面包会有的,说不定我们还会后来者居上呢。”
送走了同学们,小亮突然说话了。他说的第一个单词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竟是“阿童木”。《铁臂阿童木》是日本动画片,当时还有一部日本电视连续剧在国内爆屏,叫做《血疑》,这个连续剧是柏莉必看的,而动画片是小亮必看的。
一个阿童木出口后,这孩子就不停地冒话了,先叫姥姥、姥爷,后叫妈妈、爸爸,一个假期竟把话说全了。这时,他己经两周岁零5个月又10天了,俗话说贵人话语迟,说不定这小子将来有大出息。
柏海分配到了钟厂,开上了大客车。不是他有关系,而是那时有大客票的司机太少了。钟厂是劳动密集型企业,招的都是青年女工,柏海的英俊惹来了许多女工的追求。
但是,他已经定下终身了,是他初中同班同学夏雨荷,是他们的班主任做的红媒。夏雨荷的父亲是县国营水暖配件厂的工会主席,也属于社会中层人物。
她在学校时是班级的学习委员,柏海是班长。但是柏海学习不好,她就总去柏海家帮助他学习。柏海的父母很喜欢这个知书达礼,身材苗条,眼睛有神,相貌端庄的姑娘。
是她追求柏海的,为了和柏海接触,她进了校乒乓球女队,总和柏海在一起练球。毕业时,柏海参了军,她成了下乡知青。
她77年和78年连续参加两届高考,都因那时学校教学质量太差而落榜。79年知青返城,她进了水暖厂,凭借父亲的威望进了厂办公室。
柏海在部队也算见过大世面了,复员后想找一个有权有势的女子,没有去找夏雨荷。但是,有权有势的姑娘一见他家的情况就退避三舍了。复员费都花没了,他才清醒了。这时,夏雨荷请出了他们的班主任,也是他俩的乒乓球教练出面撮合,才定了这桩婚事。
夏雨荷也加入了柏家盖房子的行列,她见大姐夫找人把店主任拿下了,从厂里请来了电工和水暖工,把电线拉到了墙边,把自来水管道通到了墙外。万事俱备,只等国庆节放假这三天了。
忙东忙西,水昜忘了一件事,就是没去葛红章家串个门,结果开学时,柏莉被调到了大石桥小学,没有进站前小学。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水昜懊悔了,因为他早就听说过葛组长不收礼不办事的风言风雨。
柏莉却说:“不错了,近了一半呢?多走几步道比花钱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