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临头,还想挑拨离间,愚蠢!”
崔锴冷喝一声,他是要立下盖世功勋的人,崔家,将有从龙之功。他会死?崔家会灭族?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沈少廉微微耸肩,他不过是随口一说,挑拨离间?有这必要吗?
“众军听令,擒杀此贼,赏银百两!”
崔锴挥手,喝令身边的高丽军卒动手。
沈少廉闻言,却是一阵无语,尼玛,老子的命,居然只值百两赏银。你大爷的,你到底是小气呢,还是穷呢?
“住手,你们都要跟着犯下族诛之罪吗?”
李璟禹站到沈少廉的身前,瞪向那些高丽军卒。
“李璟禹,老夫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弃暗投明,老夫可以既往不咎!”
“崔贼,本官与你势不两立!”
李璟禹若是想要投靠崔锴,何至于等到现在?
他直接拔刀,护卫在沈少廉的身前。
沈少廉叹了口气,目光在这些高丽军卒的脸上扫过,淡淡开口:“你们,可要想清楚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若不然,你们死了不要紧,连累你们的家人,可就是罪过了!”
“众军勿要听他颠倒是非,擒杀此贼,封侯拜将,指日可待!”
“随我,杀!”
崔锴首先拔刀,迈步向前。
崔家的死士跟着上前。
人,是从众的。当崔锴和崔家死士一股脑向前,这些高丽军卒终于做出了选择。
沈少廉缓缓抬手,轻轻向下一挥。
四周围的屋顶之上,锦衣校尉们冒出头来,手中的弓弩开始了密集射击。
弩弓的射程不如长工,但是方便快捷不费力。
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崔锴的身边,一地尸体,血流成河。
“你们还在等什么?立刻投降,投降啊!”
李璟禹厉声嘶吼。
死的都是高丽的军卒,是他曾经的麾下人马。虽然他们并不怎么认同他这个副统领,但是,他却不能不管不顾。
崔锴已经傻了,他不明白自己已经布置妥当一切,为什么会有这种变故?就在他心里纠结的时候,国宾馆外,喊杀声冲霄而起。
金贤正、金贤沣统领的五百悍卒也开始了反攻。他们的任务是将围在国宾馆外的高丽军卒全部击溃,将声势闹大。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崔锴是真的傻了,他的计划如今已经完全败了。他的身边,除了几名崔家的死士,再无一个能站起来的人。他很清楚,若是沈少廉想要杀他,他早已经死了。那密集的弩箭,独独将他所在的方位给空了出来。
“为什么?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计划?”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沈少廉坏坏地笑了,他就是要郁闷崔锴。
崔锴果然中计,开始猜想是谁出卖了他,可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太多了。不单单是崔家的人,还有不少的军中将领。
“得意忘形,得意忘形,老夫输得不冤!”
崔锴忽然笑了,抬眼看向沈少廉,道:“天使大人果然是好手段,只是,聪明的人啊,通常都会不长久的。老夫,会在下面等你!”
“崔大人怕是有的等了,本官如今正当年,不知何日才能驾鹤西去呢!”
“哼,那倒未必!”
“这个嘛,倒是不劳崔大人操心!”
沈少廉微微笑着,话锋一转,道:“崔大人,之前,本官说你崔家是个灭族的结果。你说本官是在挑拨离间,不如,我们打个赌。若是你赌赢了,本官饶你不死。若是你赌输了,那么,你的命,本官就收了!”
“打赌?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崔锴可不认为沈少廉会大度地想要饶他一命。换了是他,对于想要杀他的人,绝对是要杀之而后快!
“只是让崔家主明白,你无论做什么,都只是一颗棋子,你不是王,你无法决定胜负!”
胜负,不是人人都能决定的。有些人,注定是小卒,可以拼杀,可以疯狂,但真正的胜负之战,不是他能决定的。
崔锴,就是一个小卒,一个认不清自己位置的可怜人。
“好,老夫跟你赌了。若是老夫侥幸赢了,老夫的命,可以不要,但请你放过这些人,放过我崔家一族。他们,都是被老夫给鼓动的!”
崔锴现在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沈少廉看着崔锴,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良久,轻轻一叹,道:“迷途知返,可惜晚了!”
此刻,国宾馆外的喊杀声已经消停。
金贤正、金贤沣大步而来,两人的身上都是血淋淋的。这两个,是射雕手,但也是近战的猛将。
“禀告天使大人,乱军已经被击溃,特来回命!”
“幸苦两位了,旁边歇息吧!”
沈少廉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国宾馆这一乱,消息早已散开。传入高丽王宫,传入忠义伯府。
高丽王只是愣了一下,便匆匆传令,带着宫廷卫队朝着国宾馆赶来,与此同时,他也在调集城防军。
李成桂接到消息的时候,刚用过晚膳,正在跟他那位名声在外的三夫人叙话。
接到消息的李成桂,当场就砸了手里的茶盏。
“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成桂匆匆奔出,带着忠义伯府的护卫,又令人去城外大营调兵。
若是大明使团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大明跟高丽的关系,就彻底走上一条不归路。大明圣天子起于草莽,连强横的蒙元都能击败,一旦腾出手来,覆灭高丽,亦非难事。
“伯爷!”
三夫人紧追而出,喊住了就要出门的李成桂。
“何事?”
“伯爷,崔锴贸然出手。他若身死,自然无事。他若未死,届时若是将一切推到伯爷身上,伯爷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他敢——”
李成桂冷哼一声,却又瞪了三夫人一眼,“军国大事,你一介妇人,休要多嘴!”
若是在以往,李成桂定然会听三夫人详细说一说。可惜,昨日在王宫,高丽王的那一番话,让李成桂对自己这位三夫人也多了几分的厌烦,此刻,却是莫名地爆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