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好恰到好处的意外了一下,怔愣了片刻,行礼答道:“回皇上的话,民女闺名正是吴好。”
“好,美也。”帝聿将她仔细的瞧了瞧:“你倒也是人如其名,只是吴好,无好,这个好字与你的姓连在一起,倒是有些不顺耳了,不如朕赐你一个名字,就叫顺心如何?”
吴好微垂着眼眸,掩去眼底的不以为意,语带欢快的说道:“顺心谢皇上赐名。”
帝聿很高兴,赏赐了吴好许多财物,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放人离去。
原本想要去寻帝高阳的心思也因此淡了几分,又看了看堆积如山的奏折,打算批完了折子再过去。
等折子批完,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渐暗,帝聿这才想起要去找帝高阳,走在路上时,不免心有忐忑:皇姑母会不会怪罪他没一听到她回宫的消息就过去请安?
又想到吴好说的话:皇上勤政,太后娘娘和摄政王知晓了,一定会很欣慰。
两番权衡之后,他觉得皇姑母应该不会怪罪他,若是知道他是因为批折子才没去请安,应该还会夸赞他,顿时觉得心安不少。
这么想着想着,人就已经走到了帝高阳的寝宫门前。
抬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匾,说来这也是他一直心有疑惑的地方,那就是帝高阳的寝宫并不像其他宫殿那般有名字。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并没有太在意这种小事,或许皇姑母只是想低调呢。
踏入宫门,吴杨就迎了上来,行礼问安。
“皇姑母在哪?”帝聿问。
吴杨回道:“回皇上的话,摄政王回来后没多一会儿就安歇了,这会儿还没起呢。”
“还没起?”帝聿眉头微皱,回来没多一会儿就开始睡,那岂不是睡了快有三个时辰,他有些担忧道:“皇姑母回来可有什么不对?你们可曾进去探望过?皇姑母是否有哪里不舒服或是劳累到了?”
吴杨微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眼看着帝聿有发火的征兆,便斟酌了一下言辞,回道:“摄政王回来时,奴并没有瞧出什么不对,不过小公子一直在里面伺候,这会儿也不曾出来,想来摄政王是没什么事的。”他说的很是隐晦。
帝聿闻言,眉头又皱紧了几分:“小公子?这宫里何时多了个小公子?”他也并非不懂男女之事,吴杨虽然说的隐晦,但他也听懂了。
吴杨犹豫了几分,看皇上脸色不好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说错话惹祸了,心头一阵忐忑,却也不敢不答:“就是穆愉公子。”
“公子?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卑贱内侍算哪门子的公子?”帝聿微微瞪眼,隐有怒气。
若是没有吴杨之前那段隐晦的说辞,他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留一个内侍在身边伺候本就正常。
但那也仅限于是那种端茶倒水的伺候,现在俨然不是。
帝聿又想到这段时间,帝高阳对穆愉当真是好的不得了,以前还没觉得有什么,如今在想,越发觉得穆愉狐媚。
一国摄政王宠幸一个内侍,传出去指不定让人怎么议论呢。
吴杨低着头不敢接话,也不知道如何接话,穆愉得了摄政王的宠幸,在皇上眼里依旧也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卑微内侍,那他这个内侍怕也算不得什么东西,还是少说话为妙。
陈竽瑟也低垂着头,并未出声劝解,心里和吴杨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帝聿在气头上,也没关注两人,就是不在气头上,也不一定会关注。
他想去敲门,好好和皇姑母说说穆愉的事情,但又没那个胆子。
心头有火,便将怒气一股脑的撒在了吴杨的身上:“你身为皇姑母宫里的总管,不知劝谏主上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传讹败坏皇姑母的名声,还不掌嘴!”
天子一怒,自然没人敢触霉头。
吴杨甚至不敢露出丝毫不满,也没去问要打多少,顺从的跪下,手下也不含糊,每一掌打在脸上都极为用力,火辣辣的感觉让他脸手都在颤抖,却不敢停不敢喊疼。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主殿的门突然打开。
“这是怎么了?皇上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帝高阳瞥了一眼吴杨:“吴杨哪里招惹皇上了?”
帝聿抿了抿唇,小脸绷着没有说话,目光紧盯着帝高阳身后,像是在寻找什么。
吴杨见状,只得转了身子,面向帝高阳跪着,手上没停,回道:“奴不该乱说话,奴嘴贱,奴该打。”肿胀的脸让他说起话来都有了几分口齿不清。
“行了,下去吧。”帝高阳淡淡的声音,对吴杨来说,如同大赦。
“是,谢摄政王,谢摄政王。”感恩的磕了三个头,才手脚并用的退去,直到宫门口才敢站起身。
帝高阳看向帝聿,淡声问:“皇上今个儿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帝聿缓缓了情绪,回道:“原是想问问皇姑母,对明太嫔的处置,母后说身边没人作伴,想念着明太嫔,聿儿就想着,若是皇姑母不是非要禁足明太嫔的话,便顺了母后的意。”
帝高阳不答反问:“皇上觉得该不该处置明太嫔呢?”
帝聿每每被帝高阳问话,都会有几分紧张,生怕有思虑不周全之处,这次亦然。虽然之前一直觉得明太嫔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罚不罚皆可,但这会儿被问,还是又仔细思考了一阵子。
想来想去,还是没想出明太嫔有什么非惩处不可的理由,一个已经失去依仗的太嫔,想来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于是他道:“聿儿觉得明太嫔该罚却不是非罚不可,荣郡王伏法,明太嫔已经不足为虑。”
“本王并不如此认为。”帝高阳淡淡道:“所以明太嫔非罚不可,终身禁足已是本王网开一面。”
又道:“皇上若是想不通为什么,就站在这慢慢想。”
帝聿不知道帝高阳会和会突然生气,抿了抿唇,忍不住求饶道:“皇姑母,聿儿今天批了大半日的折子……”他现在不求被夸奖,只希望不被罚站,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想通,若是站上三五日还想不通,那该如何是好?
“皇上这是在求夸奖么?”帝高阳淡声道:“处理政事,批复奏章是你的分内事,当然,你不想批也没人管你。”
“皇姑母……”帝聿一脸可怜,还想再求,话未出口就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