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影的心情不禁变得沉甸甸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心甘情愿,即使他的死可以挽救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甚至一个地球,你都没有理由强迫他必须去死。
不管你以多么大义凛然的理由弄死他,只要他想生存,想活着,你就是在犯罪。因修长城而身亡的工匠,现在我们吹捧他是一个勤劳高尚伟大的劳动人民,可他听得到吗?就算人死真的有灵,他愿意听这些吗?他只想活着,却被居上位者一道诏配到地狱的门前,如果是我,我也不会甘心。
蔡影在屋里像一头困狮般走来走去,万千思绪流水般在他脑中潺潺不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多愁善感了呢?蔡影,胡思乱想这些事,不过是杞人忧天。话说回来,那个被引为千年笑柄的杞人,二十一世纪似乎也在被学术界正名,时隔数千年才有人理解他的思想,真不知他是该大笑一场,还是大哭一场。
打造一座生态城市?
蔡影的血液开始沸腾,中国的城市,为什么不能像欧美一样,伟大的东方古国,凭什么只能在浑浊的空气下,对着肮脏,混乱,无序,毫无文化品位可言的居住环境唉声叹气。现在距离2010,还有九百多年,从现在开始做起,他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和足够的高度。欧洲,还在中世纪的一片混乱里拥抱黑暗,十字军东征见证着重装骑士的没落,而拉丁美洲,还是一片野蛮人繁衍种族的乐土。东方的文明,像初升的太阳一样压制着四面八方的“蛮族”,虽然这光辉即将沦为耻辱。
他为什么不去放胆一搏呢。也许在积淀了上千年的文明之后,这个国家的子民,会成为世界上最优雅的人。低俗,冷漠,自私,冷酷。这些让人心灰意冷的词,将被华夏儿女毅然决然的抛弃。他捶打着桌面,被自己的设想所深深感动。这当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甚至终他一生,最多也只能迈出启蒙的步伐。
但蔡影无比相信,这小小的一步,将给人类历史进程带来难以预测的深远后果。他愿意冒这个险,因为他比大宋任何一人都清楚,一千年后,人类将发展成什么样。他更加了解一千年后文化与责任感的缺失,使世界变得何其浮华无趣。
蔡影伸了个懒腰,喃喃的说:“房花,妈的,我怎么就碰不上一既有学问,长相又可观的红颜知己呢。”
数日后,与房花见于长清李家。蔡影先是将李晓大大夸奖了一番。这厮顿时一脸傲意,对着一旁微笑着看他的房花说:“卿今日可知,李某人亦是大有可为的。他日我跟随大当家闯出一片天地,绝不有负卿一片情意。”
房花抿嘴乐道:“李郎自然是才高八斗,更兼跟随了如此明主,他日前途不可限量,奴蒲柳之姿,到时可不要嫌弃啊。”
李晓挺胸抬头,深情款款的说:“纵使天荒地老,此情,誓不改变。”
房花乐得花枝乱颤,道:“真的吗。”
蔡影将准备深情表白一番的李晓踹了出去,道:“奶奶的,少肉麻了。要酸晚上对着酸去,休要倒了我的大牙。”
李晓嬉皮笑脸的爬了起来,道:“遵令。”
蔡影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房花,过几日,我会制造一出你被歹徒绑架的假案,使你脱离县令的控制,以后就住在李府,尽量不要抛头露面,待我处置了林忠这厮,自会让李晓给你个名分。”
房花大喜过望,跪倒泣道:“多谢大当家成全。不过,不需要奴在那边盯着林忠了吗?”
蔡影说道:“林忠已是瓮中之鳖,纵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开我的天罗地网,林家的事,你便不必管了。入住李府之后,空闲时多读些书,思考一下时局世事,你是个有才华的女子,不要被埋没了,今后或有给你施展才华的机会,多做些准备吧。”
房花本是胸怀天下的巾帼豪杰,闻听此言,喜不自胜,连忙答应。
蔡影交代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看着他们恩爱甜蜜的样子,他的心却只剩下一片空白。遥远的爱,在胸口翻滚着疼痛。时光撕裂了他的梦,想流泪,低下头,却陡然发现,脚下的土地竟然苍老了九百年。一个注定与幸福没有缘分的男人,穿越到古老的时代,仍然逃不掉被割不断的思念所侵袭。
蔡影走之后,兴奋到极点的李晓和花花饥渴的扒掉了对方的衣裤,疯狂的相互抚摸,李晓不断变换着新的姿态,一次又一次将发情的花花送入**。**,是他们表达爱意最真诚的方式。
长清县开始了紧张热闹的施工,而蔡影,在狂风,叶空的陪伴下,潜入齐州,拜访那个留给他深刻印象的潇洒剑客李争才。既已入城,倒不急着去李家剑门了。三人相伴游玩大明湖。连日来,不是操心军务,便是醉心于掌控长清县的土地和人力。偷得浮生半日闲,顿觉连骨头也轻松起来。
绿水,蓝天。蔡影与狂风坐在湖边谈心,狂风感慨的说:“如此壮观美丽的一座齐州城,何时才能成为我们的治所。影,我想是时候拉出旗子起兵了。”
蔡影摇了摇头,道:“用兵者,以攻心为上。强拼硬打,徒增伤亡。弟兄们信任我,愿意跟我出来打天下,我就要为他们的生命负责。用白骨堆起来的胜利不是我想要的。我希望每一场战役,都能把伤亡降到最低。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我军的作战能力尚不足以对抗整个大宋,现有的财力物力,粮草存量,人才储备,均不足以维持一场持久战,消耗战。至少,要等到我完全掌握了齐州所辖诸县的土地和人力。”
狂风笑道:“我越来越发现,你真的是与众不同。就像齐贤镇一役,我们加起来都伤不到严松之分毫,而你居然一拳就把他给打爆了。你说,这是不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
蔡影推了他一把,笑骂道:“爱你妈个头。说真的,如果不是你小子捷足先登,我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可爱的美女的。现在,我只把她当成我的姐姐,一个值得用生命去保护的姐姐。”
狂风道:“不必解释,出生入死的兄弟,我还会信不过你吗?”
叶空正像孩子一样戏水,两截卷起裤腿的小腿光洁如玉,上下晃动着的肉令人浮想联翩。
就像,一只来回摇摆的秋千。
此刻她俏脸泛红,娇嗔道:“你们两个混蛋,再说要打**了啊。”
蔡影一本正经的说:“姐姐玩秋千一定是件很危险的事。”
“为什么?”她惊奇的回过头来。
蔡影淡淡地说:“因为,你会把秋千压断,然后呢,大地会承受不住你的重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叶空将他的头颅**于手掌之中,恶狠狠的说:“小子,你想尝尝脖子被拧断的滋味么?”
湖边聚集的人群吸引了他的目光,逃脱了叶空的玉爪,蔡影跑了过去,只见一个少年正与数十人搏斗。少年身材修长,体瘦肤黑,浓眉大眼,以一敌众,兀自毫无惧色。
蔡影问旁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本地的豪强大户张久之子张先,带着一帮护院爪牙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被少年痛殴了一顿,因此引来大批打手围攻。
蔡影跳入场中,指着少年道:“你,简直胆大包天。”
众打手本来理亏,被围观者骂得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忽闻有人替他们说话,不由得都精神一振,侧耳倾听。
少年怒视着蔡影,大声说道:“有种的,便上来与李爷拼个你死我活。”
蔡影笑道:“兄弟啊,你胆子倒是不小。我一看见臭狗屎就远远躲开,你怎么还敢去踹上两脚。有种,有胆,在下佩服。”
张先怒道:“你敢骂本少爷是臭狗屎,来人啊,给我打!”
蔡影一挥手,厉声道:“灭之。”
叶空闻言拔剑,剑卷起的旋风,空洞无边,深不见底,立时将十几人卷了进去,片刻后被血肉模糊的甩了出来。血流侵脚,腥气袭鼻,旁观者发声喊,一哄而散。没有上前的打手扶着一众伤员,混入人群之中,灰头土脸的溜了。
少年拱手道:“在下李一飞,多谢诸位英雄相助。”
蔡影笑道:“现在越来越喜欢行侠仗义的感觉了。兄弟,我很喜欢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从今往后,跟我混吧。”
李一飞冷哼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蔡影沉声道:“就凭我是唯一一个,有机会拯救天下苍生的人。”
他不屑道:“好大的口气。”
叶空嚷道:“小子,你认仔细些,我们老大是蔡影,连灭严腾严松之父子的盖世牛人,你服不服气?”
李一飞脸色顿变,道:“原来是蔡兄,家父常提及蔡兄侠义无双,武功盖世,与严松之一役,更是神惊鬼泣,旷古绝今,一飞闻兄事迹,常心向往之,今日得睹尊颜,三生有幸,夙愿偿矣。”
蔡影问道:“令尊是哪一位?”
李一飞正色道:“家严正是李家剑门宗主李争才。”
蔡影大喜道:“太巧了,我等此行,正是寻访争才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