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亲告诉她,她姐姐已经睡着了,让她不要惊动她。
可是她的直觉却告诉她,她姐姐现在没有睡着,而即使睡着,也不是睡在自己的梦中。
因为她姐姐现在是直直地坐在板凳上,两只胳膊以及头摆放的姿势都非常端正,而一个人入眠后如果能保持这种姿势的可能性只有两种,要么这种人已经成为一个植物人,要么这种人早在某一刻僵硬地死去。
她开始慢慢地下意识地从她母亲的胳膊中挣脱开,眼睛只朝着一个方向,她姐姐现在坐的地方,一步步缓缓地移动。
月光洒在房间里的地面上,就像手术台上的灯光洒在病人的床单上,淡淡的笼罩着死亡的气息。
当她的视线越来越接近她姐姐时,她就越有一种迫不及待和恐慌相互交织的感觉。
她已经离她姐姐很近了,她开始慢慢地俯下身子,她开始颤抖地机械地把头探向前,探到她姐姐头位置的前面。
她的头现在已经探到可以看到她姐姐脸部的位置了。
可是月光这时正好被她的头遮住了,她只能看到她姐姐头前面若隐若现的轮廓,却看不清楚她姐姐的脸。她这时如果想看清楚她姐姐到底是不是睡着,她就必须再把身子俯低点或者把头俯低点。
她选择了后者。月光恰到好处地照在她姐姐脸上。
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她姐姐现在也正看着她。
她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一倍,全身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就在她要尖叫却还没有尖叫时,她姐姐忽然厉声对她叫道:“你现在就走,快走!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姐姐刚才严肃地表情忽地一转,变成诡秘地一笑,然后慢慢声音嘶哑道:“你们谁也别想逃脱!那个女人复活了!她已经从坟墓中爬了出来,双手撑着地,缓缓地爬入你的梦中。”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涌入她的脑中,可是她暂时还没有来得及发应过来。这就像一个人的手指刚被锯断,神经还不能立刻感觉到疼痛,她的身体只是本能地麻木地僵硬地朝后面退了几步。
然后她才开始慢慢意识到恐惧,意识到恐惧在刚才那一刹那对她的冲击。
她连尖叫一声还没来得及,身体就已经朝后面倒下了。
而这段时间里,她后面一直站着她的母亲,仿佛一个埃及女王的雕像,静静地没有任何表情地站在那里。
后来有种声音把她弄醒了,声音很大,惊得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可是当她醒来后,想去捕捉这种声音时,她却一无所获。
她的注意力渐渐由听觉转移到视觉。
她先是看到她床边的板凳,板凳前边的柜厨,橱柜右边的板凳,板凳前边的桌子,然后她又看到了紧闭的门。她开始认为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可是她马上又否决了,她立刻感到还有一个人在房间里。
一定有个人在房间里,她想到。
可是房间里空荡荡的,她现在只能看到她自己在房间里。
她开始从床上爬起来,床底下看了看,没有,柜厨里看了看,也没有。
可是房间就这么小,如果有个人,假如有个人,不,一定有个人,她现在就在房间里,那么她现在哪里呢,她想着,恐慌地想着,一边四处寻觅着,一边想着。
忽然那种声音又出现了,她循着那个声音望过来,缓缓地颇不情愿却又急切地望过来,而就在她的视线准确无误地找了那个位置时,她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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