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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德东奇门遁甲在线全集:奇门遁甲全文第二部分林要要按了按心口,喊道:“服务员!”
    一个穿紫色工作服的女孩跑过来:“小姐,您需要什么?”
    林要要说:“把酒单拿来。”
    服务员说:“好的,您稍等。”
    林要要点酒的时候,服务员侍立一旁。
    娄小娄问:“你们是从哪里搞到这台收音机的?”
    1古怪的传真机(5)
    服务员说:“旧物市场。”
    娄小娄说:“太神了,它还能收到节目!”
    服务员说:“不会吧,买来的时候,它就是坏的。再说,我们没有安电池。”
    林要要抬起头说:“我们刚才还听了呢。”
    服务员笑了,说:“不可能。”
    林要要说:“不信,你听。”
    她把手伸过去,拧开开关,没有一点儿声音。她拍了拍它,嘟囔道:“奇怪了!”
    娄小娄说:“点酒吧。”
    很晚的时候,娄小娄把林要要送回家,自己驾车回到亚运村的景山小区。
    进了门,他四处看了一下。搬走了那台蹊跷的传真机,他觉得这个房子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他脱衣躺下,耳朵还是忍不住留意着书房的动静。
    书房安安静静。
    半夜的时候,他又被惊醒了。外面刮起了大风,在铺天盖地的风声中,他隐约听到书房再次飘来吱吱啦啦的声音。
    他悄悄爬起来,走过去,猛地推开书房的门,里面漆黑一片,那个声音并不存在。他小心地伸出手,摸到电灯开关,打开,书房里一切照常——架上的书一本靠在一本的肩头,似乎睡着。一张单人床,静静地躺在靠窗的地方。写字台上空荡荡的,除了一台电脑,只有一个黑色笔筒…
    他松了口气,关上灯,退出来。
    从梦中惊醒是习惯性。
    听到那个传真机的声音是错觉。
    这样想着,他就安心地入睡了。
    风渐渐停了,失去了风声的遮掩,书房里的声音就变得非常清晰:“吱吱啦啦…”
    娄小娄气呼呼地爬起来,再一次走进书房,“啪嗒啪嗒”按了几下电灯开关,电灯竟然不亮了。他眯着双眼,四下里巡视,竟然看见那台传真机又在电脑旁了,它又慢腾腾地吐出了一张纸。娄小娄走上前去,小心地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我认得回来的路。我是顺着电话线爬回来的。
    娄小娄一惊,醒了。
    这次是梦。
    这一天,娄小娄很晚才来到单位。
    他走进北方中医院,在走廊里迎面看到了林要要,她刚刚从肿瘤科走出来,肯定又去和哪个医生进行袖子里的交易了。
    林要要看到他,立即跑了出来:“娄小娄!”
    他问:“怎么了?”
    林要要从挎包里掏出一张纸,说:“我正要去找你呢。你的传真。”
    他没有接,皱了皱眉问:“谁发的?”
    林要要说:“不知道。是夜里自动接收的一份传真。”
    娄小娄说:“你们接上线了?”
    林要要说:“我们办公室一个男孩接上的。过去,我们收传真只能到隔壁。”
    娄小娄说:“传真机是我的,可那是你们的电话线!”
    林要要说:“你什么意思?”
    娄小娄说:“我是说,你怎么确定这是我的传真?”
    林要要哈哈地大笑:“我有那么笨吗!你看,上面写着‘交娄小娄’。你这么别致的名字,全北京就一个。”说完,她又嘀咕了一句:“想想,这件事确实挺怪的,给你的传真怎么发到我们那里了?”
    娄小娄迟疑了一下,把传真接过来,还是奇门遁甲内容。
    之前,说完了地盘,现在传真机开始说天盘,画出了九个实际不存在的天体,它们对应地球九个方位,在冥冥中产生着神秘影响:与北方相对的贪狼星;与南方相对的右弼星;与东方相对的禄存星;与西方相对的破军星;与东南相对的文曲星;与东北相对的左辅星;与西南相对的巨门星;与西北相对的武曲星…
    林要要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娄小娄把这张纸叠了叠,装进口袋,说:“密码。”
    林要要又问:“什么密码?”
    娄小娄说:“为什么我的电视上出现了一个太极图标志的台,你的电视却没有呢?为什么那台已经报废的收音机突然发出了声音?没有人知道我把这台传真机送给了你们,可是,为什么收到了转交我的传真?——我说的密码,就是揭开这些秘密的密码。”
    1古怪的传真机(6)
    林要要说:“你变得神神道道了。”
    娄小娄说:“你们把这台传真机还给我吧。”
    林要要叫起来:“你怎么属皮筋的,一会儿伸一会儿缩?”
    娄小娄说:“我把我新买的那台传真机送给你们。”
    下午,娄小娄果然到中关村买了一台新传真机,去制药厂换回了那台旧传真机。
    他把它装进后备箱的时候,一个老头蹬着三轮车过来了,说:“先生,卖吗?”
    娄小娄抱歉地笑了笑,说:“不卖。”
    那个老头停下来,坐在三轮车上,一直在旁边看。
    娄小娄钻进车里,把车开走了。他离开制药厂,来到了一个郊区的垃圾场。附近有一排工棚一样的简陋房屋,那里住着一群捡破烂的。
    他把这台传真机从车上抱下来,扔了。转身要走的时候,一个捡破烂的妇女走了过来。他走到车里拿出一个铁扳手,返回来,对准传真机,一下下地砸。一张卡片从他的口袋里蹦出来看热闹,他丝毫没有察觉。
    很快,传真机就变得瘪了。
    他走开之后,又回头看了看,它趴在垃圾堆里,就像一颗变形的脑袋。
    那个捡破烂的妇女停在远处,静静地看。
    她方脸,大眼,有一颗大龅牙。
    她穿着一双白鞋子。
    2北方(1)
    花都在南方。
    桑丫在花都重点高中读书。她是母亲一人养大的。
    她的父亲原是财政局的一个干部,因贪污受贿,被判了十五年徒刑。
    父亲被抓的时候,桑丫只有六岁。她至今还记得,一些警察来到她家搜查,把所有现金和存奇%^书*(网!&*收集整理折都拿走了。桑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抱着双膝,缩在床头,怯怯地观望着这一切。
    一个警察拿起桌子上的存钱罐,在手里摆弄。
    那是桑丫的存钱罐。外形是一只笨笨的小猪,紫色的,十分可爱。里面装着她存了一两年的硬币。
    她轻声说:“叔叔,那个是我的,你可以留给我吗?”
    那个警察愣了一下,放下那个存钱罐,怜爱地拍了拍她的小脸蛋,离开了。
    当时,妈妈并没有告诉桑丫实情。她只是说,爸爸的工作调转了,去了一个新的单位工作,那是一个很远的地方,要好长时间才能见面。
    桑丫十分想念爸爸。
    和妈妈比起来,爸爸就像个大孩子,天天下班带她玩。她要蝉,爸爸就爬树;她要鱼,爸爸就下河。下雨的时候,她想出去玩,爸爸就穿上雨衣,把她藏在里面,到外面玩泥巴,最后,父女俩都变成了泥猴。天气晴朗的时候,她要城堡,要王子和公主,要会飞的大象,爸爸就买来彩色粉笔,带着她在小区的水泥甬道上画。有一次,爸爸画了一个漂亮的城楼。
    桑丫问:“爸爸,这是什么?”
    爸爸说:“这是天安门。”
    桑丫问:“天安门在哪里?”
    爸爸说:“在北京。”
    桑丫问:“北京在哪里?”
    爸爸说:“在北方。”
    桑丫问:“北方在哪里?”
    爸爸笑了:“你的背后就是北方。”
    桑丫转过脑袋朝北方望了望,说:“我怎么看不到天安门呀?”
    爸爸说:“很远很远呢。你看到最远方的那朵云了吗?差不多在那下面。”
    桑丫说:“北京太偏僻了。”
    爸爸笑了,说:“哪一天,爸爸带你去看看。”
    桑丫问:“那我们怎么去呀?”
    爸爸说:“坐飞机,或者坐火车。当然,我们也可以赶爷爷家的驴车去,不过北京的人太多了,很难给驴车找到停车场。”
    在桑丫心里,爸爸无所不能,就是天塌了,爸爸也能笑吟吟地顶起来。
    可是,现在爸爸离开了。妈妈说得很含蓄——要好长时间才能见面。桑丫没有细问,那些日子,她一直在琢磨“好长时间”是多久。
    爸爸在家的时候,有一次三个人躺在床上,爸爸曾经对她说:“爸爸是太阳,妈妈是月亮,你呀就是小星星。”
    现在,家里只剩下了月亮和星星,桑丫觉得总是黑夜。
    妈妈确实像月亮。她的性格很严谨,在桑丫看来,她的面孔总是冷冷的。她不怎么陪桑丫到外面玩,对于玩,她似乎也不太在行。爸爸离开这一年,她就送桑丫上学了。更多的时候,她都在教桑丫写字和算数。尽管她也努力采用有趣的方式,桑丫依然觉得枯燥,于是就更加想念爸爸。到了晚上,妈妈说:“到时间了,睡觉。”桑丫就必须睡觉。她觉得妈妈像一个电子计算机,而爸爸就像一个游戏机。
    有一天,她忍不住,问妈妈:“爸爸去的地方是北京吗?”
    妈妈想了想,说:“不是。”
    她就没有再问。那些日子,她又开始琢磨,“很远”有多远,难道比十个学校还要远?
    这一天,妈妈终于说:“桑丫,妈妈带你去看爸爸。”
    这个消息没有让桑丫高兴得跳起来,她当时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幸福突然来临,她有些害怕。
    妈妈观察了她一下,问:“你不想见爸爸?”
    她小声问:“是…原来那个爸爸吗?”
    妈妈安静地说:“是的。你永远只有一个爸爸。”
    妈妈带桑丫坐上客车,朝着和北京相反的方向,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终于来到了一个很高的大墙外,铁门关着,严严实实。妈妈拽着桑丫,经过层层关卡,最后走进一个冷冰冰的屋子。
    2北方(2)
    爸爸已经等在那里了。一个警察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爸爸穿着一身怪兮兮的衣服,灰色的,上面有斑马线一样的条纹。他似乎很累,胡子长了许多,乱蓬蓬的。不过他依然笑吟吟的,见到桑丫,一下就把她抱起来了,亲了亲她的脸,说:“丫,想爸爸了吗?”
    桑丫看着爸爸,使劲儿点了点头。
    爸爸说:“爸爸在这里努力地工作,为了带你去北京。”
    桑丫说:“你在这里赚钱吗?”
    爸爸说:“不是,爸爸是在赚时间。”
    桑丫说:“时间还要赚吗?”
    爸爸说:“没有时间,我们就什么也干不成啊。”
    从那以后,“时间”这个词就烙在了桑丫心中。
    离开的时候,桑丫看见妈妈哭了。这验证了她进入大墙之后的某种悲凉感,她已经怀疑爸爸变成一个坏人了。走到门口时,桑丫回头看爸爸,爸爸弯下腰去,正在系鞋带。
    回到家,夜里桑丫睡不着,想过去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光。
    有一次,爸爸带她在大街上走,聊起了时间。
    爸爸说:“桑丫,你想想,假如这一刻时间停止了,会怎么样?”
    桑丫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说:“所有的汽车都会停下来。”
    爸爸说:“还有,每个人都会停止动作,就像被施了定身法。”
    桑丫说:“还有飞机,飞机也悬在天上!”
    爸爸很成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愚蠢地说:“飞机恐怕都得啪啦啪啦掉下来…”
    桑丫说:“不会掉!”
    爸爸说:“我想想我想想,它们会不会掉…”
    桑丫说:“飞机掉下来也需要时间啊。”
    爸爸当时激动得不得了,马上给妈妈打电话,眉飞色舞地讲述桑丫的智慧。
    后来,桑丫还想过,也许时间经常会停的,但是我们不知道,因为时间停下来的时候,人是没有记忆的。这件事深想起来挺可怕的,说不定我们的这一秒钟和上一秒钟中间,时间停顿了一亿年。但是我们毫无所知。因为没有参照,时间停止,草也不长了,水也不流了,环境不会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那么,会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一个人的时间不停,另一个人的时间却停了呢?
    桑丫问过妈妈,妈妈说:“时间不停是活人,时间停了就是死人。别总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事了,好好想想白天妈妈教你的生字。”
    妈妈是爱她的,妈妈把爱都投入到她的学习上,管理十分严格,学习一定要拿第一,为此,她为桑丫报了好几种课外辅导班。她对桑丫的举止言谈也有明确要求,不能和男生打闹,坐着时两膝要并拢,吃饭不能发出声音…
    随着一天天长大,桑丫发现她对母亲越来越抵触,内心越来越反叛。
    十四岁,她偷偷抽烟;十五岁,她和女生偷偷接吻;十六岁,她爱上了一个三十三岁的未曾谋面的大男人…
    首先,她和妈妈格格不入。
    接着,她渐渐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渐渐知道了爸爸所谓“赚”时间的含义。父亲成了她心中永远的伤痛。这一年,美国的《越狱》进入中国。里面的MichaelScofield总让她想起爸爸,他和爸爸长得很像,只是MichaelScofield不爱笑,爸爸总爱笑。可是,MichaelScofield越狱是为了亲情,为了正义,而爸爸呢?——贪官。
    她一直没有放弃思考“时间”。同时,她的关注点由霍金的科学转为《易经》的哲学。
    高二这一年,她在手腕上文了一幅太极图。
    高三这一年的某日,桑丫来到网吧上网。
    本来,她家里有电脑,但是妈妈严格控制她上网。她在区文化馆工作,现在正在宣传青少年戒网瘾的问题。
    桑丫在网上偶然看到一篇文章:
    作者讲述了一段奇异的经历——某一天的夜里,他家的传真机吐出了一份传真,上面是有关奇门遁甲的内容。他觉得莫名其妙,就把电话线拔掉了。第二天夜里,这台传真机照样吐出一份有关奇门遁甲内容的传真。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把这台传真机送人了。没想到,第三天夜里,这台传真机依旧吐出一份有关奇门遁甲内容的传真,并嘱托新主人交给他…最后,作者说:想来想去,我觉得我和奇门遁甲这门古老的数术有着某种切不断的缘分。
    2北方(3)
    这时候,桑丫对奇门遁甲特别感兴趣,她想,如果学会了这门预测术,就知道爸爸什么时候能出狱了。
    作者留下了QQ号码:200826414。桑丫根据这个号码,查询了他的资料:
    昵称:奇门遁甲。
    真实姓名:娄小娄。
    年龄:三十三。
    性别:男。
    国家/地区:北京。
    个性签名:我带你去过去,来未来。
    个人主页:http:///
    http:///
    她喜欢他的签名,喜欢那个“去”字,喜欢那个“来”字。
    她的脑海中出现一幅意象:一个五官周正的男子,成熟而清爽,他给她全方位的安全感。这个人超凡脱俗,穿越时空,跳出三界,不在五行,来去自由如风。
    他的一只胳臂环抱着她,温柔而有力,他携带她一直朝南飞。不知为什么,在她心里,南方是过去。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他带她飞过高中时代,飞过初中时代,飞过小学时代…她看到了地面上有一个粉笔画的城堡,就说:“我们在这里降落,玩一会儿,好吗?”
    有时候,他站在遥远的北方,那个方向代表未来。白云从他身边华丽地飘过,背景是蓝盈盈的天。他朝她挥手:“你来。”她惊讶而惭愧地说:“我不会飞的…”他笑起来,他的笑也是蓝盈盈的,桑丫忽然感觉到,他很像爸爸。他说:“很简单,我教你啊。只要你心里默想三遍——我要飞起来,我要飞起来,我要飞起来。接着,你双脚并拢,双臂展开,眼睛望着前方,就会飞起来。你试试。其实每个人都可以飞起来,只是不敢这样想罢了。”她按照他说的做了,果然,她的肉体凡胎一下就没有了重量,一怀沉重的心事,也卸在了当时当地,轻飘飘地飞了起来,那种感觉真是美妙极了。她幸福而娇羞地笑着,一点点朝他飞去。那是北方,北方,桑丫的北方。
    他的号码很好记,2008是奥运靓号。她只记住26414就行了。
    桑丫加了他的号码。附加一句话:我是你的过去,你是我的未来。
    他不在线,也许是隐身了,她没有再加,耐心等待。过了好久,仍不见他通过。她没有失望,她相信他会通过自己,凭直觉。
    她戴上耳机,一边听陶喆的歌一边继续等。朝外看了看,天黑了,不,是有点儿阴了。她摘下耳机,听到阵阵雷声滚过。她从小就怕打雷,那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刽子手,提着雪亮的砍刀,在半空中急躁地跑来跑去,搜寻死囚的脖子。阴雨连绵,正是行刑的天气。它有置人于死地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它是人类的不可抗拒力,它的降临没有任何征兆,它居高临下拥有制控权,它会让人死得无比丑陋…
    小时候,一打雷,她就会钻到爸爸的怀里,寻求庇护。爸爸被关进监狱之后,每当打雷的时候,她都会一个人深深藏进被窝里,堵上耳朵,从没有投靠过妈妈。不知道是一年年大了,还是觉得妈妈保护不了她。
    手机短信响了,她拿起来,是妈妈发来的,已经发了三个了,刚才她戴着耳机没听到。妈妈说:下雨了,早点儿回家。
    她再次看了看电脑屏幕,QQ在闪。她的心激动得猛烈跳起来,娄小娄通过了自己!
    3似乎有个人(1)
    这一天是周末,天气很好。
    桑丫接到一个电话,是那个喝醉酒之后曾跟她接吻的女生打来的,她说,几个同学今天想一起去公园玩,问桑丫去不去。桑丫说没兴趣,拒绝了。
    接着,她一个人离开家,坐上公交车,漫无目的地转悠。她不愿意在家里听妈妈唠叨。
    公交车在公园站停下时,她戴上草帽下了车。
    她不愿意和那些同学在一起逛公园。从小到大,她一直不太合群,只喜欢独处。
    公园在市中心,人挺多的。
    桑丫走进去,找了一块草坪,坐下来。
    这时候是四月,花草娇嫩。风软软的,闻起来无比清新。
    这里很安静。桑丫旁边只有一个小男孩,在观看地上的蚂蚁。这群蚂蚁的个头很大,桑丫甚至看见了它们的眼和嘴。它们有它们的生存手段,有它们的交流方式,有它们的分工,有它们的秩序…只是它们不知道,此时有人在观察它们。如果,把蚂蚁比作人类,那么小男孩是什么?
    小男孩的眼里突然露出杀机,他伸出两根手指,捉住一只蚂蚁,一下就把它捏死了。那是一只工蚁,它刚从外面采集食物回来,就像前面提到的那个女工,正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它不知道,半空中突然出现一只手,转眼就要了它的小命,正像那个女工,不知道在死胡同的第五个拐弯处,有一个直击雷会劈死她。捏死蚂蚁的是小男孩,劈死女工的那个直击雷的背后是谁?
    小男孩看来看去,又选中了第二只工蚁。这只工蚁的死也是必然了,因为小男孩的手已经伸过去了…
    桑丫喊道:“小朋友!”
    小男孩立即缩回手来,抬头看桑丫——这个人类的偶然事件,改变了第二只工蚁必死的命运。
    桑丫笑了笑,问:“你几岁了?”
    小男孩说:“八岁。”
    如果那个神秘力量在劈死下夜班女工或者修鞋老头的一瞬间,它的一个同类突然在背后叫了它一声呢?
    接着,小男孩低头寻找那只工蚁,却认不出它了。他的手又伸向了第三只工蚁。如果第三只工蚁被捏死的话,应该纯属偶然,但是,刚才那个时间,桑丫必定要打断小男孩的行动,现在,第三只工蚁的死又是必然的了…
    桑丫正想再一次叫住他的时候,有人喊道:“桑丫!”
    桑丫回过头,就看见了那个约她出来的女生,她和另外几个同学一起走过来,说:“你不说你不来吗?”
    桑丫抱歉地说:“我等个帅哥。”
    那个女生说:“哈哈,明白了,原来有约会!我们一起等他吧。”
    桑丫说:“别捣乱,拜托。”
    那个女生说:“我们几个现在都变成了重友轻色,看来老啦。”
    在她们寒暄的时候,那个小男孩捏死了第三只工蚁,高高兴兴地跑开了。
    几个同学离开之后,桑丫坐下来,继续观望那些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