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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德东谁摸了我一下在线全集:千金难买的剧本(2)千金难买的剧本(2)
    男孩一直躺在那里,像石头一样安静,也像石头一样固执,孤独地度过一个个黑夜,一个个白天…
    记不清是哪一天,他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很遥远的地方呼唤他。最初,他以为是王××回来了,可是,他越听越不像,那个声音十分悲痛,十分急切,好像在警告他这个地方很危险,请求他回去。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那声音越来越微弱,很快就听不见了。
    终于,他熬到了她诺言中的那个日子,她该来了!
    果然,她又一次恍恍惚惚出现在刺目的阳光中,白纱在微风中轻轻飞舞着。她显得是那样遥远。
    “你终于来了。”男孩激动地说。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走近你…”
    “为什么?”
    “你要再等我一段时间。”
    “还要等多久呢?”
    “这次时间短,三十天。”
    “三十天…为什么是三十天?”
    “我跟你说过,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好吧,我等你!”
    她似乎抱歉地笑了一下,转眼就消失了。男孩也笑了一下,幸福地闭上了眼睛,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男孩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始终没有一个人从这里经过。他也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过去的那个无比熟悉的世界在哪里。
    对于他来说,那些都不重要了。
    有几次,他又感觉到那个曾经警告过他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呼唤他了,那声音十分熟悉,十分亲昵,好像来自一个温暖的梦…
    他凝聚全身的力量来捕捉那个声音,还是听不清楚,他越来越疲惫,终于放弃了。
    她又来了。
    这一次,她依然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
    “怎么,还要我等吗?”男孩悲伤地问。
    “对,还要等…”
    “这回,是三天,对不对?”
    “是的,再等我三天。”
    “…这好像是童话。”
    “不是童话,是现实。”
    男孩静静地望着她那不真切的面孔,忽然说:“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你不在时,我怎么总听见有个声音在很遥远的地方呼唤我?好像是叫我离开这个地方,马上回去。”
    她的脸色一下就变得严峻了,低声说:“千万不要听信那个声音!”
    “为什么?”
    “否则,你就完了!”
    男孩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你走吧。”
    她远远地望着男孩,轻飘飘地说:“再见了…”
    男孩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他再看她时,她已经不见了。
    他微微闭上了双眼。
    阳光真好,他一闭上眼睛,它们就铺天盖地落下来,落在他的头发上,落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的眼皮上,温柔地摩挲他…
    而那呼唤声又隐隐响起来,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很贴近。
    他拒绝了它,专注地等待。
    那声音渐渐地消退了。
    这三天无比漫长,他在心里默默数着日子。
    第三天到了。就像那天他在宾馆门口等待她一样,他从天亮等到天黑,始终没见她出现…
    千金难买的剧本(3)
    当黑暗完全吞噬他之后,他猛地打了个冷战,一下就睁开了双眼——他看到自己躺在一个空荡荡的病房里,憔悴的母亲守护在他身边!
    他在书店里被数不清的人踩踏,送到医院之后,一直昏迷不醒,处于植物人状态。
    这是第三百三十三天的晚上,他突然醒过来了…
    应该说,这是一个挺凄美的故事。
    不过,闵四杰读着读着,却感到了一种彻骨的寒冷。
    他想,这个剧本中的男孩一定就是杀死米绢和汪瓜子的那个变态杀人狂,也是这个剧本的作者。
    他曾经在另一个世界里痴痴等待了三百三十三天,结果又被耍弄了。于是,他仇恨所有被光环笼罩的女人,杀死了米绢和汪瓜子,但是,没有人知道是他干的。
    他嘲笑周围所有人的愚笨,现在,他有些急不可待了,要把他杀人的原因告诉世人。本来,他是打算在法庭上说的,可是,警察却一直抓不住他。
    三百天,三十天,三天…
    闵四杰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恐怖。
    米绢被杀之后,第三百天,汪瓜子就被杀了。
    那么,再过三十天,是不是又要有一个主持人被杀呢?
    下一次血案之后,再过三天…
    闵四杰认定,这个剧本中的男孩就是李径文。如果他一直像植物一样存在,那就好了。可是,上帝偏偏让他苏醒了,变成了一个动物,于是,他开始按照梦中的日程杀人。
    闵四杰看了看对方的邮箱,是七个古怪的字母,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又想,这个人为什么要把这个剧本寄给自己呢?
    他陡然想到了那个泥人,那个脑袋上有头发的泥人,那个照着他的样子捏成的泥人。
    第五部分:明星之死
    我像不像汪瓜子?(1)
    文豪儿从北京回来了。
    她长得很漂亮,而且反应机敏,口才出众。
    周角把她带到电视台,跟文艺部主任见了一面。文艺部主任对文豪儿印象不错,当时就决定试用她。
    这天晚上,文豪儿跟周角一起来到他的住处,她看到每一个门上都贴着钟馗,就笑着说:“现在又不是端午节,你们怎么都贴上了钟馗像?”
    周角的脸色有些沉郁,突然说:“你还是找一家杂志当记者吧。”
    文豪儿不解地问:“为什么?”
    周角朝楼上看了看,说:“我们进去说。”
    两个人进了屋,文豪儿又问:“到底怎么了?”
    周角低头想了想,说:“不到一年,电视台的两个女主持人都被杀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米绢死后,大家都在半夜里听到了她的哭声,一声声喊冤,结果,汪瓜子就死了。前些日子,这楼里又出现了汪瓜子的哭声…我想,接下来肯定还得有人横死。”
    “我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有一件事确实很诡秘:米绢死了后,招聘新主持人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叫米环,现在就是她在主持米绢的节目。”
    “什么意思?”
    “我怀疑…米绢又回来了。”
    “她住在哪儿?”
    “她就住在米绢原来住的那个房子里,和汪瓜子对门。”
    “…这事的确挺蹊跷。”
    “而且,自从她出现之后,这楼里再也没听见过米绢的哭声。”
    “你能不能领我去见见她?”文豪儿突然说。这个女孩子一直在外面闯荡,好像什么都不怕。
    “现在?”
    “现在。”
    “太晚了,又没什么由头。”
    “你就说我刚刚进入电视主持人这个圈子,想跟她请教请教。”
    “那好吧。”
    说完,周角就带着文豪儿出了屋,朝三楼走去。
    经过二楼的时候,文豪儿认真地看了看李径文和闵四杰门上的钟馗像。
    周角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无声地做了个鬼脸。
    到了三楼,周角怔住了——在昏黄的灯光下,他发现衣小天在米环门上贴的那张《钟馗神威图》被撕掉了,门上只剩下几块被胶水粘住的残纸。
    他回头看了看另一扇门,那张《钟馗嫁妹图》还在。
    文豪儿说:“你呆头呆脑地看什么呢?敲门哪!”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很响。周角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他把脑袋贴在米环的门上听了听,里面又传出了女人的说话声——那绝对是米绢的声音!
    他按响了门铃。
    过了好半天,米环才打开门。
    “对不起,又打扰了。”周角指了指文豪儿说,“这是我女朋友,刚刚接手‘欢乐家家传’节目,没什么经验,想请你指导她一下。”
    米环淡淡地说:“你们进来吧。”
    两个人进了屋,坐在了沙发上。
    周角敏感地看了看电视机,电视机并没有开。屏幕玻璃上映出他和文豪儿的影子。
    文豪儿一直在打量着米环。
    “你门上那张钟馗像怎么不见了?”周角突然问道。
    米环垂下眼帘,避开了周角的目光:“我把它撕掉了。”
    周角愣了愣,干干地笑起来:“最近,这楼里经常有闹鬼的声音,大家都贴上了钟馗。前些天,你不在,衣小天就帮你贴了一张。”
    米环依然低垂着眼帘,说:“我从来就没听到过。”
    周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他问:“刚才你好像正在看米绢的录像?”
    米环抬起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说:“是啊。”
    有文豪儿在身边,周角的胆子大一些,他继续说:“你跟她越来越像了,我看你的节目时,经常有一种错觉,以为米绢又回来了。”
    米环依然看着周角,说:“她永远都回不来了,我只是她的一个影子。”
    这句话让周角打了个寒颤。
    文豪儿说:“米小姐,请你教教我,我怎么才能做好‘欢乐家家传’这个节目?”
    米环把眼睛慢慢转向文豪儿,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每天晚上都看看汪瓜子的录像。”
    …离开米环的房子,下楼时,周角小声问了文豪儿一句:“你看到她家的录像机了吗?”文豪儿想了想,说:“没有。”
    我像不像汪瓜子?(2)
    这一夜,文豪儿跟周角在一起。
    关了灯,两个人互相亲吻着,文豪儿似乎比周角更激烈一些。过了一会儿,她停下来,说:“你在想什么呢?”
    周角说:“电视台会分给你一套房子。”
    “那是好事啊。”
    “现在,只剩下汪瓜子住过的那套房子空着了…”
    文豪儿歪了歪脑袋,说:“那有什么?”
    周角说:“你不要急,这事儿归我们办公室管,我想办法调一调。”
    “不,我就要住那套房子!”
    周角看了看她,说:“你不想要命了!”
    黑沉沉的天边,悬挂着一弯细细的月亮,它略微有些发红,像一只不吉祥的眼睛。
    一只不知什么名的鸟,在窗外断断续续地叫着,那声音孤独而嘶哑,它的叫声使黑夜更加寂静。
    两个人做爱时,文豪儿在周角的身下笑起来。
    周角立即停止了动作,吃惊地问:“你笑什么?”
    文豪儿依然笑着,说:“米环接替的是谁的节目?”
    “米绢。”
    “我接替的是谁的节目?”
    “汪瓜子呀…怎么了?”
    文豪儿突然停止了笑:“现在,你好好看一看,我长得是不是很像汪瓜子呢?”
    周角一下就软了。
    在暗淡的月光下,文豪儿的脸模模糊糊的,他越看越感到她正在演变成汪瓜子的脸!
    他从她身上翻落下来,手忙脚乱地打开了灯。
    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文豪儿又笑起来:“跟你开个玩笑,吓着啦?”
    无论文豪儿怎么任性,周角都不让她住进汪瓜子的那套房子。为此,两个人还吵了起来。文豪儿甚至认为,他之所以百般阻止她住进玫瑰小区,是因为他还有其他的女人,不想和她住在同一栋楼里,免得她天天监视和控制他。
    周角气得摔门走了。
    他坐上一辆出租车,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转来转去,最后竟然来到了南郊。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
    路边,有一大片树林。他想撒泡尿,就下了车,让司机走了。
    树林里传出一只鸟孤独的叫声:“嘎!嘎!”正是那只一直在1号楼外面鸣叫的不知名字的鸟。
    这只鸟沟通了梦境和现实。
    他走到那片树林的边上,撒完尿,提上裤子,刚要返回路上,却看见一条羊肠小道,一直伸向树林的深处。
    他鬼使神差地顺着它走了进去。
    天上悬着很多黑色的云。
    树林里暗极了,但是他能看见那些树光秃秃的,都枯死了,像一具具干尸。地上布满了深深的坑穴,不知道是谁挖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好像是一些刚刚挖好的坟坑。
    他不知道这个树林有多深,越走越害怕,顺手捡起一块石头,紧紧抓在手中。
    突然,他听见树上有响动,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毛烘烘的东西,他举起石头猛地砸过去,竟然准确地打中了那个东西,它一下就掉了下来。
    是一只松鼠,它的脑袋已经碎了,血淋淋的。
    他小心地跨过这只死松鼠,继续朝前走,终于,看到了依稀的灯火,于是飞快地奔跑起来。
    他跑出树林,看到了一条街道,两旁是一些店铺,不过好像停电了,里面闪烁着幽暗的烛光。
    有一些人在街道上走来走去,他们的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表情也木木的。
    我像不像汪瓜子?(3)
    他感到这是一个小镇。为了核实一下,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同事的电话,“环城南路旁边有一大片树林,你知道吧?”
    “知道。你跑到那里去干什么?”
    “穿过这片树林有一个小镇你知道吗?”
    “胡扯,树林那边是个湖,哪有什么小镇!”
    他惊愕地四下看了看,陡然感到这个小镇有些鬼气森森。
    同事一定是记错了。如果这个小镇只是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说它是个幻影,那还有可能;现在,他已经脚踏实地走进了这个小镇,它怎么可能是不存在的呢?
    他一边慢慢朝前走,一边继续观察着街道上的人。
    他渐渐看清,这些行人并不都是穿着现代服装,有人竟然穿着古代的衣服!难道这里住着一个拍古装戏的剧组?
    突然,他脚下滑了一下,差点摔倒,弯腰查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条街道上,到处都扔着血淋淋的器官,不知是人身上的,还是动物身上的,由于被行人踩,被车轮轧,很多都变成了血饼。
    他纵身一跳,闯进了路旁的一家店铺,想跟老板打听一下情况。
    店铺里点着一排蜡烛,风从敞开的门吹进来,它们都在摇摆不定。店里出售的竟然是女式服装和化妆品,各个朝代的衣服都有,尤其是清朝宫廷女装,穿在塑料模特儿身上,显得很怪异。
    一个黑唇女子在蜡烛后面问他:“你需要点什么?”
    “我随便转一转。你们还不打烊吗?”
    “我们刚刚上班。”
    “天都黑了…”
    “没错,天黑了我们就上班了。”
    周角越想这句话越不对头,正想着退出去,迎面却有个人走进来。当周角看清她的面目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竟然是汪瓜子!
    她看到了周角,也愣了一下。
    周角傻傻地望着她,说:“你…”
    汪瓜子笑了笑,说:“我来买管口红。”
    然后她和周角擦肩而过,走到柜台前,挑选了一管黑色的口红,付了钱之后,转身走过来:“我赶着拍节目,先走了。”
    然后,她匆匆走出门,拐个弯,不见了。
    周角惊骇地问那个黑唇女子:“你们,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那个女子用长长的指甲弹了弹蜡烛上的火,轻轻地说:“我们都是冤死的。”
    接着,她抬头看着外面说:“你看这个老头,他一九六八年死于械斗;那个穿花袄和绣鞋的女人,一九四八年死在乱棒之下;还有穿囚服的那个,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他南宋建炎年间死在大狱里…”
    周角不关心这些,他用讨好的口气试探地问:“我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那女子打量了一下周角,说:“你得把你的良心留下来。”
    “我的良心?”
    “这世上有善心,恶心,花心,爱心,佛心,鬼心,忠心,反心,恒心,玩心,孝心,忍心,伤心,雄心,贪心…总共一百三十六颗心。你的良心变质了,必须摘下来,扔到大街上,让行人在上面踩来踩去。”
    周角后退几步,猛地转过身,逃了出去。
    有几个人立即从不同的方向朝他走过来,他们正是那个死于械斗的老头,那个被乱棒打死的女人,还有那个瘦骨如柴的古代死囚…
    周角寻个空当,撒腿猛跑。他不时地踩上一个血淋淋的器官,几次差点摔倒。
    街上的行人全都转过身,紧紧盯着他,直挺挺地包抄过来。
    他感到自己跑不掉了,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