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头一次吃落玉巧克力,也不像是逃学成功又没被CATCH,好怪的感觉,梦中的我与空气化为一体,飘零不见。该笑我傻了,一般来说……按照常识,做这样子的梦的话,那是喜欢上一个人喽。怎么会?我也陷入了无聊的感情漩涡?是芳草和别的女孩子不同吧。FOOL,千金小姐耶,能和一般的GIRL相比吗?喂,该不是想以此巴结她爸吧?哼,梦而已,千叶芳草,高傲的公主,我和她没关系嘛,哎呀,遮遮掩掩的,干脆一点好不好,喜欢就喜欢啦,找这么多杂碎撒来撒云,没用。乱,乱,乱,乱死了,有时间胡思乱想,还不如快去找几个瑞士卷来充实肚皮。走了走了,去饭堂。报到的第二在就是周日了,不错,可偏偏不能离开驻地,实习生,少发牢骚哦。
走进饭堂,挂着熊猫眼的团长已经在那里了,醉得半死还起这么早?
“陆云,还没吃早点吧,一起吃?”
“多谢团长,那我不客气了。”餐桌上摆着两碟瑞士卷――他怎么知道?
“我妹说你挺爱吃这类点心的。”
“是吗?还让团长费心了。”千叶团长揉揉眼,惺松的目光照在我脸上几分钟。
“陆云……昨晚我喝醉以后说了些什么吗?”
“没有,团长喝醉后呼噜呼噜就睡着了,我就叫了卫兵送您回房。”
“那就好……别管了,吃吧。”
本以为到此便可OVER,谁想团长又问起酸梅来:
“我记得昨晚你说……你和那个蓝丽梅是从小到大的玩伴……”
“是的,小学一年级我们就开始一起玩了。”
“能给我说说吗……我只是随便想知道一点。”口气像上野枫,不同的是,千叶宏南大少爷气派十足,说起话来比小兵仔底气十足多了。
“蓝丽梅――我叫她酸梅……小时候她特喜欢吃梅子,从小跟我们男生混,逃学,摸鱼,偷红薯,简直‘无恶不作’,挨罪的时候却因为她是女生,总是比我们受的罪少……我们几个一直把她当兄弟呀,现在不知怎么的,她听到叫兄弟就不高兴了……吃喝玩乐之外,她唯一会做的正经事,只有做点心吧,她做的东西反正是吃不死人啦……她还喜欢狗,确切来说,是喜欢狗的照片,她有一本相册,里面全是狗照片……其他的,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已经够了,我是说……讲得很有趣。”
看着他潇潇洒洒的离去,我抹去嘴边的一点奶油,想着他可能去她那里,没有关系的我何必多想。转个弯一个人无聊的闲逛,要自己摆脱那麻烦的乱想――喜不喜欢对我有什么区别,应该可以马上忘掉,马上丢掉,就此罢休。
周日一过,我的世界回到了机甲、战车之中。有过做代理排长的经验,又是军校提前毕业高材生,干排长小意思啦。虽然只是实习,要干还是得干得最好,懒得输给别人,在地下,我喜欢拿第一。问题并非没有,无论军官学校课程还是基层训练大纲,全集中于与地面军队交战,没有任何机甲对机甲的战术。也就是说,发明机甲的卡纳姆人必然会在研究机甲间作战,而雇佣军仅知道用机甲打坦克,造反起来我们必吃大亏。这个问题,吴明胜会想到才是,我还是少操心那么多了。
临近周末时,上头突然通知,卡纳姆人要来视察,全团没有执勤任务的官兵立即在营房前列队……OK,来这两年多了,还没见着这帮怪物呢,总算能看看地下的统治者长什么模样了。
怪物――看不见真容耶!检阅我们的是一群装着机械手脚外头涂得花花绿绿的铁盒子――有我家25寸彩电大小,包得严严实实,看不出里面装有智慧生物。本来也不必奇怪,他们没有眼睛,犯不着弄个透明头罩来方便视线。或许他们没有头,大脑直接安在身体中央,或许他们整个就是个脑子,给张卡纳姆人的实体照片好不好,究竟卡纳姆人怎么个模样呀。简直是被一群机器人视察,然而铁盒子还能发出地球语言,满是金属味的声音一听就知是翻译机捣鼓的。一只表面涂有少将军衔标志的铁盒子站上检阅台――前面当然没桌子,否则鬼还看得见他。“开始检阅!”少将盒子吼得震天响。于是快速步兵队打头,机甲队、重步兵队和支援队依次通过检阅场。据团长所说,卡纳姆人的超声波定位距离达2000米,但依合成孔径原理精确分辨距离只有600米,通过电子设备,精确分辨距离可达1500米。无论白天黑夜都照“看”不误。人类也加上这种功能如何?那全世界的夜视装备生产厂家都要血本无归了。
地上的科幻片鬼呼狼叫外星人外星人的,其实最奇异的生物都挤到地球来了。一个星球由两种不能的智慧生物分别统治地在地下,本身便够科幻的了,还没见过哪部电影以此为题材呢。追寻外星生命的同时,关注一下地球本来就有却未被认识的生命吧。
卡纳姆人――铁盒子,铁盒子――卡纳姆人,第一印象,仅此而已。被铁盒子统治,当然不服气了,解放党由此而成立吗?――有可能哦。
被视察搞得鸡犬不宁的军营又迎来了安静轻松的休息日,我要去花都――咦?团长说,“一路去好了。”去看他妹妹也就算了,还说要到吴明胜“前辈”家拜访,明摆着冲酸梅去的嘛。被上司挟着,极不情愿地敲响了小莹家的大门,这个跟屁虫,我想一个人来玩都不行。
照例,那三个都在,小莹和团长好像很熟,扯起了家常来;芳草摆出懒理她哥的样子,只顾喝茶;酸梅见到我就把头扭一边。喂,没人理我呀?果然,千叶宏南一来,害我被晾了。稍顷,形势大变,团长往酸梅那边靠去,我和小莹加芳草大谈卡纳姆人,好,各得其所啦。
哎,脚被谁踩了一下?是酸梅――哇,这么凶地瞪我干嘛?一眨眼,她又变了可爱的笑脸,只是眼睛对着千叶宏南了。耍戏法吗?还是暗示她准备去当演员?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像从前一样,好吗――酸梅!
“我们来玩纸球吧。”芳草说。
“纸球?”
“就是这个呀。”芳草从汉服袖子里摸出两个涂着大红大绿的球,有一个半乒乓球那么大,小莹也很配合地拿出四块类似乒乓球拍的东西,只是拍面是方形的,也不像乒乓球拍那么厚,似乎是硬纸板做的。
“最环保的球类运动,在哪里都可以玩,来吧。”
“可是,小莹,怎么玩呀?”
“找个人做裁判兼球网,再规定一下边界。基本上打法有点像地面的‘天你死’――网球吧,不对不对,像羽毛球,就是球不可能落地,球落在哪边,哪边失分,我说清楚了吗?”
“太……清楚了。”
“那就开始吧,二打二,我先做裁判,房间这边到那边的地板线是底线,这条还有这条地板线是边线,我站中线,你们四个自由组对了。
自然,千叶宏南跟酸梅一组,我和芳草一组。芳草把汉服袖子卷起束好,裙角收起来扎在腰间,大小姐即时变成女武士。
酸梅又瞪我,真是有深仇大恨吗?
芳草发球了,不愧为纸球,飞得好慢,飘来飘去,为争一分要飞十几个回合。打得懂门道了,用力扣球也能找到网球扣杀的感觉。酸梅突一个飞身全力扣杀,球直射我们半场的中央,我和芳草一起去接,脑袋撞在了一块,如果有照像机拍下来,一定是可做为漫画参考的经典镜头――废话!――好痛呀,我都这么痛,那芳草――当然更惨啦。“芳草,你怎么样?”“痛。”“我也是。”小莹的头猛插进来:
“就不能说点更好听的话吗?”
“我说的话一向很好听。”
“小莹,别闹他了,一点小疼,我不要紧的。”
“现在我也不要紧了。”
“陆云~~~~~~!”
“小莹,继续玩吧,至少我还练过气功呀,就算特种兵的头也硬不到哪儿去的。”
纸球照打,我却奇怪自己,本想说些关心的话,话到嘴边又全变了。唉,不奇怪的,我一向如此啦。千叶芳草,带着私家枪到处走,还练过气功,让人弄不清的女孩。哎,我干嘛要在乎她呀。嗯?耳根热热的,怎么回事?
“小心!”芳草话音未落,纸球正中面门,球从眼前落下的瞬间,对面酸梅的眼正喷出火来。
玩累了,吃饱了,再聊聊天,离开了小莹家。开车之前(团长的私车停在公用收费停车场,小莹家有车库,他偏不放那儿),千叶宏南带我到一美食店,一大盒巧克力塞到我手上。我和他都无言,当仁不让地收下,而在此后的几天时,我吃那盒巧克力,总觉得没味道,手下的兵吃了却一个劲说“甜”、“香”,怪了。
又梦到芳草了,记得好清楚,她把一枝激光步枪扔在我面前,然后走向玫瑰花丛,渐渐隐没于风掀起的花瓣中。我的腿陷在石缝里,想追过去也动不了。她扔下的枪冒烟、起火、爆炸,毁掉了玫瑰花丛……
无法断定梦的性质。好?坏?不好不坏?只是有不详的预感。
隐没……接下来的几个周末,都没再见到芳草了。问小莹,只说芳草很忙,到底忙什么,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酸梅对我还是很冷――从吃寿喜火锅那天开始,老是不理我,反正总有千叶宏南去陪她啦。只和小莹多说些话,她倒是很少耍怪脾气的了,可我怎么老把心思放芳草那边,提不起兴致来玩。看来是回不到曾经最快乐的日子了。那是,无论三个人、四个人,都自自然然、轻轻松松。我做错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做呀,也许,这便是错吗?
有时,四个人(千叶宏南换下了他老妹)出去玩,感到自己有点多余,千叶宏南成为她们的中心,我无话可说。
训练、演习、检阅,半年过得好快,我的实习生身份终结了,升任2营中尉副营长。没像平常那样给当连长,“天才”的特殊待遇,不必理会啦。半年里只见到芳草两三次,第次她也就在小莹家呆上半个钟头,又匆匆离去。小莹都不知道她成天往哪钻。
越是难见到,就会越想她,也不知为什么想个不停,我都那么努力要消去这份烦恼了。巧克力和机甲代替不了她。我怎么了呀?有什么办法吗?
又一个周末,小莹不在家,酸梅要参加学校活动,仍当团长的千叶宏南去军区司令部开会。我一个人走在花都大街上,感觉跟一年前差得太远太远。又走进中央公园,在那个竖有雅典娜神像的喷泉旁坐下,快乐不起来。同样的季节,同样的草地,同样的柳树,同样有走来走去的靓女,我同样的心情在哪里呢?
一对情侣相拥走过,那长发,那汉服的飘带,那绝世的容颜――是芳草!那个男的是……蒙杰!!!
他穿着军校制服,个头比从前高了点――也只是和芳草差不多。我想叫他,便喉咙里被堵了几万吨TNT,竟目送他们走远。我……没什么……蒙杰也上了军校,我很高兴……今天他忙着呢……改天再去找他。没什么没什么,回军营吧,和1排的老部下们聊聊天还比较好。走了走了,这个公园早逛腻了。
路过酸梅上学的花都飞凤女子学园,远远看见千叶宏南那辆涂着章鱼家族标志的飞车停在校门口,千叶宏南和酸梅走出校门,一齐上了飞车。车子呼啸而去,我没了任何感觉,腿不自觉地带动身体还往前走。
迎面过来的那家伙……是上野枫!
“上野枫,知道这儿哪里有迪斯科舞厅吗?”
“陆云啊?我当然知道啦,可是,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