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刚走出宿舍门口,被上野枫堵个正着。
“跟我来一下好吗?”
“我要去吃早点……”
“我请你吃巧克力蛋糕。”他的眼神极惨,我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是贪吃之念吧),跟他走到学院中心花园。
“是真的吗?”他背对着我说话,声音软绵绵的,好颓废――管他呢,现在是要考虑该说什么。“回答我。”
帮人帮到底,豁出去了,上野枫,要怪就怪小莹无情吧。“是真的。”
“……哦。”
“那么,巧克力蛋糕――”
“好――现在就去吃。”
学校小吃店,“惬意”地享用巴西巧克力蛋糕,眼珠子光盯着食物,不想看上野枫那种悲兮兮的样子。“有时候,你根本就是个小学生……吴小姐喜欢这样的类型吗?或许她说的对,我比不过你,是我没实力,我输了……陆云,答应你,好好对小莹……陆云?”谁理他说什么呀,美食在前,没用的话当耳边风还不够格呢。“陆云!”哎呀,呆子要生气啦,使劲咽下一大口,赶紧回答:“都听到啦,你放心……呃……放心好了。”
“好,帐我已经付了,再见。”
“好走,不送了……呃。”呆子低头没气没力地走了,嘴里天渊之别喃喃个不停:“这小子……看不出……”臭屁,太老套了,他做GOODMAN了,我是横刀夺爱的无耻小人,去!……
按照预定计划,要去小莹,问清楚千叶的身份,“顺便”混一餐寿喜火锅(千叶说在日本那是最高级最美味的火锅),嘿嘿嘿,快出发吧。
下好,到的时候只有小莹一个人在家。
“酸梅呢?”
“她和千叶买菜去了,我留在家准备餐具,快来帮忙。”
厨房里一片狼藉,被吃得油渍满面的盘盘碗碗乱堆一气,对了,昨晚吃了晚饭急着去对付上野枫,没记着洗碗呢,吃夜宵又吃到了很晚,可以理解啦(才怪,三个懒女)。虽有自动洗碗机,脏兮兮的地板桌台却得费点功夫。
“小莹,千叶芳草到底是什么人呀?”小莹停了手中的活,奇怪的眼神扫过来:“怎么了?她对你――”
“她说可以帮我调到离花都近一点的部队……”
“那就答应吧。”
“她父亲是军区司令,总该对她警惕一点吧。”
“她父亲已解除了催眠状态,还没加入解放党,但他是我们的重要联系人,千叶呢也算是自己人了,去年就入党啦。”
“为什么不早说嘛。”
小莹的指头擢了擢某人的脑袋:“这是考验哦,解放党员无论面对何种情况,都要牢记党规。”
“这不是很危险吗?一但……”
“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你不必担心啦,快干活。”
哼,专制的家伙,想想昨天你那傻样子,我还不够放心你呢。
厨房收拾干净了,酸梅和千叶还没回来,先喝茶兼看电脑节目吧。小莹选了个弹古筝的节目,她还喜欢这个?“觉得奇怪吧?”她看出了我的疑问。
“什么事都会发生的,习惯了。”
“要不要我弹一曲给我听呀?如果说‘不要’就不给你吃寿喜火锅哦。”
可恶,竟然拿我致命的弱点威胁我,强忍“愤怒”,机械地点点头。
一口茶的功夫,小莹抱出张古筝,摆放好,调调弦,运运气,煞有其事呢。
“我弹了。”
“不用请示我呀。”
铿铿锵锵,似有远古的余音遥遥传来,更有街边弹棉花的美妙节奏(出汗),真乃天上神~~~~~~乐,地下噩~~~~~~梦。眼珠子左转右转,想找件东西塞住耳朵。偏偏方圆五米内并无可资利用之物,好,龟息大法,装死吧,可是练功练不到家,“仙乐”不停敲击耳膜,忍住――锻炼的好机会呀,坚持,坚持到底……
她一曲弹完,我手心出水,脚心发凉,还得违心鼓掌:“好……好~~~~~~”
“陆云……”
嗯?一副温柔样,小魔女又想耍诡计吗?
“我要对你作一下心理分析,你得有问必答,一定要说实话哦。”
“又是考验?”
“算是吧。”她拨了两下琴弦,沉吟片刻,此时她的眼睛与刚才大不相同,水盈盈的,蕴着天使般的恬静,感觉上……第一次见她时就这么样吧。
“从前――或者现在,你有过真心喜欢的女生吗?”
“没有。”
“真的?”
“TRUE。”
原来这种无聊问题,笨蛋,喜欢来喜欢去就就那么回事。电影电视校旱漫画,看都看腻了,什么真正的爱情根本不存在嘛,为了促进经济增长弄出来的理论系统,早该过时了。
“下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待女生的?”
“有些是傻瓜,有此爱玩模仿秀,有的疯疯癲癲,还有一分钟笑一分钟哭的‘性情中人’,剩下几个可以做同党,一起谈漫画,玩电脑游戏,征服世界。没了。”
“到现在为止,你印象最深的女生是――?”
“印象最深的……酸梅呀,你呀,千叶呀,哎,还有……”
“谁?”
“我……不想说了。”我是想到了被我杀掉的班长吴枫,第一次杀人,竟杀了女生,我……
小莹校豪跟着问下去,换了另一个问题。怎么净是女生呀,感情呀一类的,搞什么鬼。全部问题问完了,小莹又拨了两下琴弦(白痴),结论是:“你心理有问题。”
AHAHAHA,我心理有问题?有意思,有意思,不说话,听她怎么解释。
“男生不对女生感兴趣绝对是有心理问题,把女生当男生看更是严重的问题,根据亚历山大-伍德的研究,现在的地面社会中,男生在正常情况下,一般14岁之前会有了特别喜欢的异性对象,个别地区还要提前。”
“愚蠢的‘喜欢’,注定失败,毫无意义,小学时候这类东西都见多了,除了笑人傻,我还能怎么样?”
“你和大家不一亲,就是不正常,就是心理有问题。”
“谬论,每个人都有个性的,没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
“不要扯开话题,现在是说你对女生的态度有问题。”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你故意装蒜。”
“我还装葱呢。”
“寿喜火锅~~~~~~”
“我知道啦~~~~~~”
四目相视,“怒”目圆睁,目不斜视,目空无人,鼠目寸人……哼!
“好,好,冷静一下。”不冷静的是你呀,魔女。“我想弄明白你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正常’情况下长大的。”
“忘了。”
“那……催眠如何?”
“我自己说吧。”气死我了,太过份啦,步步相逼。我忍无可忍呀――哪有,说就说,有什么了不起。
“啊~~~~~~你四岁前被当女孩养?”
“不确切了,听爸妈跟邻居聊天时知道的,后来还找到小时候的照片,呜――真是可耻的过去呀,不忘是不行的。”
“原来如此,你爸妈平时又常向你灌输不良的观念,歪曲了你对异性的认识,再加上两口子吵架不断。教育失败,环境恶劣,你还值得被可怜呀。”哎,哎,温柔样哪去了?换成书呆子样,破烂心理分析,她那么无趣呀,找我开心,没救了。
“原来如此――!”呃――酸梅AND千叶什么冒出来的,那――刚才的话她们都听了?――呀~~~~~~窝火哪!
“没想到陆云有这么悲惨的幼年,丽梅,你知道吗?”
“我也是头一次听说,怪不得……”女生的交头接耳又来啦!不行!再让她们鸡婆下去去会烦死的:“罗嗦,寿喜火锅,我等好久了。”
酸梅吐吐舌头:“好,贪吃鬼,等着吧。”
美味、美味,不愧为日本最高级火锅,不错(何止),不错呀,大享口福。“陆云,我要上学了。”吃得高兴时酸梅冷不防说。“上学?呜~~~~喔。”吞下一块牛肉。
“千叶的哥哥帮忙,他认识那学校的校长,哎,千叶他哥比你帅耶。”
“丽梅,你那么看好我哥,难道……”“没有啦,随口说说,是吧,陆云?”“是是是。”
上学,很好,酸梅继续学业(鬼懂地下学什么),我很高兴啦,学费呢?让她边打工边上学?再说,老住在小莹家也不好吧。替她租间房子,花都好点的房子,月租金二十比动埃拉左右,我还付得起。
“陆云,想什么呢?”
“想你上学的费用呀。”
“这个你不用担心啦,我可以做兼职挣钱,再说,还有小莹和芳草的关照,你呀,安心做你的军官好了。”
捧着茶杯做酷状的千叶也说:
“是啊,丽梅的事我和不莹负责,你不会不放心吧?”
“嗯,”嘴里含着牛肉的小莹也来插嘴,“有我们吃的就没丽梅饿着,丽梅知道你关心她就行了,是……嗯……
是吧?”
“讨厌,什么呀,看我收拾你。”
“哎,停,丽梅,我正吃东西呢……”这些女生,好斗(?)成性。
“对了,陆云,分配的事想好了没有?”“想好了,就请你帮忙啦,多谢。”
“不用谢――大家都是解放党员,我只是完成任务而已,要你到花都附近部队服役,其实是党首的意思。”千叶呷了口汤,那姿态酷毙了――喂,现在是想分配、分配,原来都是吴明胜的安排,派两个手下合伙开我玩笑――没劲!
不知巧合或者故意,吃完了小莹和千叶收拾碗筷到厨房去,吃饱了撑着的两个剩在餐桌旁。好,摸出那张信用卡放在丽梅面前:
“酸梅,这是三百比埃拉,我的奖学金,拿去买两件衣服吧。”
酸梅那对眼睛定住了几秒钟,把信用卡推回来:“我不需要钱。”
“边上学边打工很辛苦的,有了钱,高兴的话自己去租房子也好,部队里有吃有喝――我几乎不用花钱的。”
“你把钱存起来,以后会有用的。”“天晓得,喂,好兄弟计较那么多干嘛?你就收下吧。”
“陆云……”
哎,酸梅的声音好忧郁,又癲了?“你从来就当是兄弟……”
“不是吗?我们三个……”
“你就没把我当女生看过吗?”
“有啊,扁你的时候我都没敢下重手,去外面打架打不过我们的先让你逃,爬东蛇岭那回也没因为你蹦得慢把你扔下……”
“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嘛。”又激动起来了,“我想问你,感觉上你认为我是女生吗?”你是像一般对待女生那样对待我吗?”
“感觉……事实上你就是女生嘛,对待的话,当然不会一般啦,好兄弟,讲义气嘛。”
“你……你真是心理有问题呢,讨厌,不理你了。”
“信用卡……”
“拿回去买你的坦克大炮去吧。”她又跑上楼了,气呼呼的,气什么气呀。
“怎么,又吵架了?”
“她越来越不像原来的她了……小莹,这张信用卡麻烦你交给丽梅,我得走了。”
“今天这么快?”
“要去参加军校毕业酒会,我想准备一下。”
“明天再来玩呀,再见。”
“再见。”
坐上出租飞车,心有点乱。第一次感觉到有我无法分析理解的东西,缠绕在心上,让心脏不听使唤我以为我能看破一切,我可以推算出所有问题的答案(对错不限听――废话),现在还能相信吗?年龄的增大,一定就让思想变乱不定吗?
再玩几天,到部队报到的日子就近了,一顿饭打发了乔治他们,又和小莹几个四处转,走遍各个公园名胜,好开心。
不可以玩太久啦,没时间了,接到任命书,被分到了机甲一师一团二营一排任排长,即日报到。告别了女孩子们,跟臭男人们挥挥手,军官生涯开始喽。
高兴的几天里,小莹和酸梅没少耍怪脾气,而对千叶的印象愈来愈深,特酷的美女,也不乏――女人味什么的,大家闺秀就是大不一样。哎,想哪去了,多想点军队的事吧。
临走时,吴老头跟我单独谈了一次,要我老老实实干干,上级让做什么必须毫不犹豫地去做,党务方面的事我不必关心,只要不暴露身份不叛党就行了。说是为了解放党有更大的发展,个人有时得做点牺牲。他的意思我很清楚。即使上头为考验我,叫我杀了我的亲人,我也得照杀不误。哼,这我可拿不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到时我可能身不由己。去死!又是杀人、杀人,我还能骗自己多久?雇佣兵自然得杀人,无论用多美妙的理由可以把血淋淋的事实掩盖吗?杀人就是杀人,无论用多美妙的言语来装饰,都无法改变残忍的本质。我得干大事,这样的情况下,还不能厌恶杀戮、死亡,但在地下享受了不少美好人生后,我发觉欺骗自己已经很难了。
机一师1团团部,一名中尉把我领到团长办公室。一进门到个气度不凡的青年军官,挂着中校军衔,应该是团长吧。“第二军区雇佣兵战术教导学院B-66期学员陆云前来报到。”“坐吧。”“是。”
坐到他面前,才注意到他极帅,属于一上街就能电倒一大片女孩子的那种,只是眼中似乎隐隐约约含有一股阴冷的――杀气吗?
“欢迎来到机甲1师第1团,我是团长千叶宏南。”千叶?和芳草有关系吗?“陆云,军校高材生,早有所闻,家父几次提过你。”
“哦?”
“家父是军区司令,按理说,身为中将司令官,很少会注意到手下一个小兵,只是你太特殊、太拔尖。但我话说有前头,你从前的表现都已成为过去,进了我的团就得干好来,我不管你实不实习,做得不好我照样有权撤了你。”
“是!长官。”这样啊,千叶宏南他老爸也是军区司令的话,那芳草是他妹妹喽,丽梅说的比我帅的家伙便是眼前的团长了。
虽说只是个排长,但所掌控部队的战斗力,相对地面而言,不可相提并论。隶属于2营的这个机甲排,编制员额30名,装备“图卡”机甲10部,“罗兰K”自动指挥车一部,“拉特”战术支援车1部,RBS勤务飞车3部,单独出战时,凭自带补给品,自持力三天以上,打击距离数千公里。
在营长的指导下,我很快熟悉了环境,简单地跟部下们见了面。到快吃晚饭时,营长突然叫我去一下团部,说是团长要我和他共进晚餐。好运吗?刚到这儿就得了团长如此的照顾,心里总觉得有哪点不对劲。
团长专用会客厅里,摆了桌日式料理(在小莹家芳草做过好几次,看了都知道),不有瓶红酒,团长已经替我斟了一杯。“对不起,团长,我不会喝洒。”
“哦,对了,我忘了呢,你还没够18岁,未成年人还是不宜饮酒。快坐吧,今天不必顾忌职务高低,当我以么人身份请你吃饭。”有点迷糊了,我跟团长第一次见面,他为何要“以私人身份”请我吃饭?
“团长……我……”
“今天就别叫我团长了,叫我千叶吧,宏南也行。”哇,套近乎呀,据我所知,日本人只有比较亲密的才会给直呼其名的,一般认识的人不过是叫姓而已。出于尊敬,还是叫团长“千叶”吧。
“你一定早认识我妹妹了吧?”
“千叶团长的妹妹?”
“千叶芳草,前些天她一直跟你和你的朋友在一起吧。”
“是的。”嘴里嚼着寿司,脑子还骨碌碌转――说了这么多题外话,团长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我妹说你有个很不错的女朋友,叫蓝丽梅是吧?”
“不是啦,乱讲,只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啦。”狐狸露出尾巴了,有嫌疑,看上酸梅了吗?
“哦,青梅竹马呀。”
“团长说笑了,我的确还没女朋友呢。”
“是吗?我妹说你们很配哩。”
“她好像挺爱开这类玩笑的,我倒不介意啦。”
“的确如此,芳草一向任性,有意无意会乱说话,你不放在心上就好。来,尝尝炸虾吧。”
……没想到,千叶团长一个人在那里灌红酒,一瓶完了,他又摸出前瓶白酒。我虽然够贪吃,但眼看团长喝那么多酒总不太好,腾出嘴来说两句吧:“团长,您喝太多。”
“管他……明天是星期天嘛……嘿嘿……呃!”团长脸红红的,样子是醉掉了无疑,唉,帅哥形象大破坏呀。眼看着大瓶的白酒也见了底,团长趴在了桌子上,怎么搞的,这个千叶宏南,身为团长,竟在新排长来报到的当天有人家面前喝得一塌糊涂。
“你们……嘿……”千叶团长说醉话来着啦,“你们以为……我活得很爽是不是……哈哈哈……去……去他的……是……是的,我有钱,有权,有这张脸……哼哼……我还想要什么呢?女人……哼……女人,围着我转的女人多的是,只不过都冲着我家的钱,我老爸的权来的。哈哈……把我看做大少爷……我这张脸还是可以陪衬,我自己呢……哼哼……谁真心对待千叶宏南呀,嘿嘿嘿……”半哭半笑,好衰的样子,他真有这种想法?我一时还无法理解。
“蓝丽梅……哼……没多少漂亮嘛……二流的美女罢了……和地下的美女大不相同哪……嘿嘿……挺纯的……我还真喜欢哪……呃……有些倔脾气……比百依百顺……哼……有意思多了……哈哈哈……”
这样子呀,盯祝横梅了,想要确定我跟酸梅的关系,就这么简单吗?有人喜欢酸梅,我本不就多说什么,但千叶宏南会是真心的吗?阔少爷,大公子,还是个超级帅哥,肯定大受女生瞩目,说不定就是玩腻了想换换口味,酸梅,危险呀。碰到了别有用心的上司,说不出的复杂感觉,反正就是很闷气,先撑着好了。叫了卫兵把团长扶回房间,我一个人走回营房。人造太阳已从头顶消失,小型等离子体的微弱光线洒在地面,却看不见云,感觉不着风,提醒自己,我还在地下。命运,真就无法更改吗?
小莹又穷折腾我,只跟我说团长是个趋向解放党的自由人(相对受催眠者而言),却不明说是芳草的老哥,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不说半拉子的话呢。
吃饱了睡觉,很稀奇的做了梦,梦中主角竟是千叶芳草。我和不莹手执日本刀大拼杀,芳草坐在喷泉前的草地上,欣赏了片刻又端上茶水,小莹抢过一杯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花瓣纷飞,喷泉水柱直冲天宇,芳草的长发被风卷起,与汉服的飘带相间相映。某人的心似乎溶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