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丽看了我一眼,说:“就是伍德和白老三,这两个人,太过分了。孙总对他们一腔真情真意,他们却对孙总暗地做手脚,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哦,他们对孙总干什么了?”我装作很义气的样子说。
曹丽又看了我一眼,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说了你也不懂。”
我说:“我猜是不是和昨天你让我查的快件有关系?”
曹丽眼皮一跳,看着我说:“你乱猜什么,昨天那快件,是另外一回事,你不要乱想。”
曹丽显然是欲盖弥彰。
我说:“那好,我不就不乱猜了,不过,我想昨晚孙总名义上请他俩吃饭,实际是想质问他们的吧?”
曹丽叹了口气:“质问什么啊,孙总只不过是想观察下他们的神态,试探下他们的动静,质问个屁啊,这哑巴亏,只能老老实实吃了。”
我说:“那孙总看出他们的什么动静了吗?”
曹丽摇摇头:“没有,这俩人装得什么事都没有,谈笑风生的,好像他们什么都没做似的。哎,都是大神级的装逼高手,他们装,孙总也只能装,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这两个都是有背景的人,孙总是不能和他们翻脸的。只是,孙总心里以后或许应该有点数了。这年头,人心莫测。”
“或许也可能是孙总误会了吧?”
“误会?哼,你不知道是什么事,你以为是误会,我和孙总却不这么看。”曹丽冷笑一声:“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误会。”
“到底是什么事呢,你搞得这么玄乎?”
曹丽摆摆手:“算了,你别问了,有些事,该你知道的你不问也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问了。其实这事我倒是想和你说的,只是孙总叮嘱不要随意和人说,我暂且就听他的好了。”
我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孙总和你做事总是背着我,瞒着我,你们对我根本就不信任,我对孙总一腔忠诚,没想到孙总对我却如此不相信。”
曹丽说:“易克,你不要想多了,我给你说,孙总对你是绝对信任的,他对你的信任甚至超出其他人,只是,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需要你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
孙总对你是寄予厚望的,今后,孙总的事情,需要你出马的时候会有的,你可是孙总手里的一颗重要棋子,他现在让你清闲,是在培养你,让你更好的成长,孙总以后必定会重用你的,你以后会在更重要的位置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我说:“那你对我信任不?”
曹丽笑了:“傻瓜,看你这话问的,我对你自然是一百个信任,我甚至都想把心掏出来给你。只是你不稀罕。哎——小冤家,我对你如此坦荡,只是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是什么心思。”
我说:“你除了做那事,你还知道什么?整天就想着那事,你烦不烦呢?”
曹丽嘻嘻笑了:“我怎么会烦呢,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那事,还有什么更快乐的事情呢?还有什么比做那事更能表达我对你的喜欢和真情呢?你自己想想,你多幸福啊,有我这样一个大美女白送给你,等着你来。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妈的,我怎么觉得自己是被曹丽来玩弄呢?曹丽如此赤果果裸地把男女关系表露地毫无保留,没有一丝含蓄和遮掩,让我觉得除了恶心,没有别的感觉。
我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一会儿,曹丽又说:“最近集团出的事不少,人心浮动,很多部门的工作都陷于停滞,你们发行公司倒还是干的热火朝天,真不知道这个秋大老总是怎么想的。哼,在公家做事,她以为只要干好工作就可以了?幼稚啊幼稚!”
我说:“领导之间的事情,本部门之外的事情,我们做下属的,想管也管不了,操那么多心干吗?”
曹丽说:“我看你倒是有些受秋桐的影响了。我给你说,傻瓜蛋,这单位的事情,三分靠工作,七分靠做人,这年头,老黄牛是不吃香的,记住,老弟,这事公家单位,不是个人单位,老板不会因为你能工作有业绩就看重你,老板看中的是你是否对他忠诚,是否听话。
我们是市委直属事业单位,新闻单位最重要的是神什么?讲政治!这才是最重要的,什么叫讲政治?听领导的话,无条件服从领导,把领导伺候高兴了,这就是最大的讲政治。我和你最大的政治是谁?显然,是孙总,我们的前途,我们的命运,我们的明天,都在孙总身上呢。
官场,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出了问题,拔出萝卜带出泥,关系错综复杂着呢。不过,你该感到荣幸,有我在,有孙总在,你总归是吃不了亏的,今后,只要你跟紧我,跟紧孙总,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我说:“我对官场的复杂关系不懂,也不想懂,我这样的身份,谈何政治前途,我只要能有个好的位置能多赚钱也就满足了。我这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就图个赚钱,至于那些官场的明争暗斗,我不关心,也不感兴趣。”
曹丽笑了:“你这话我爱听,说的实在坦荡,你这性格,一点都不装,这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也是孙总最看重你的地方。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会有发大财的那一天的,有我一口饭,保证就饿不到你。知道不,下一步,很快,我就会——”
“会什么?”我说。
“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曹丽神秘得意地笑了下,不说了。
我说:“做人做事都得本着良心,不管怎样想实现自己的目的,都不能做亏心事,亏心事做多了,早晚会有报应的。你觉得你有没有做过亏心事呢?你怕不怕报应呢?”
曹丽脸色一变,瞪了我一眼,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刚说你这个人不会装,你倒装起来了,我做过什么亏心事?我怕什么报应?我给你说,我这人做事向来正大光明,坦坦荡荡,磊磊落落,我不做亏心事,我怕什么报应?
这年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个人不都是在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去做事呢?你不努力,你不争取,别人就会算计你,就会打倒你,所以,必要的进攻是自我保护的有效手段。”
我说:“是不是只要能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曹丽看着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
曹丽沉吟了一下,说:“我给你说,结果最重要,过程无所谓,至于使用什么手段,那要看情况需要,要看对什么人,对什么事,记住一点,对敌人的仁慈就是等于自杀,我想,谁都不想自杀吧?”
我笑了笑,转移话题:“你说,平总这次进去,会不会牵扯到集团的什么人呢?”
曹丽说:“你的意思是。”
我说:“说句实话,我心里这段时间一直很担心呢。”
曹丽说:“你担心什么?”
我说:“平总是广告公司总经理,广告公司是孙总分管的,平总是孙总分管的中层干部,我担心平总进去会不会牵扯到孙总什么事。一想到这一点,我连觉都睡不踏实了。”
“哈哈。”曹丽听罢大笑起来。
我看着曹丽,装作不懂的样子:“你笑什么?我真的是很担心呢,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靠山,这靠山要是因为平总的事情垮了,你说,我不是白费劲了吗?”
曹丽笑看我:“易克,说你聪明你精地像个猴子,说你傻,你还真傻得可爱。你这个傻蛋,集团内部的人际关系看来你是不明白,在集团这么久,你真是白干了。我给你说,平总进去的事情,绝对不会牵扯到孙总,看问题不要只看表面,虽然平总是孙总分管的人,但是,这其中的道道,你可能现在还不知道,等过些日子,或许很快,你就能明白。”
“你这话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这场戏已经拉开了帷幕,正在火热上演中,我估计,很快就会闭幕了。”曹丽笑着说:“等闭幕了,你就知道到底平总的事情会牵扯到谁了。”
我说:“我还不明白一件事。”
曹丽说:“什么事?”
我说:“我听说那天集团党委会上,孙总带头发言挽留董事长,言真意切要求董事长不要辞职,我不由就糊涂了,董事长辞职了,孙总不正好是个机会吗?他干嘛还要发动党委成员挽留董事长呢?”
曹丽说:“这个你倒知道的蛮清楚,呵呵,这个你又不懂了,这里面是有玄机的,慢慢你就会悟透这里面的奥妙。”
我自言自语地说:“我真希望孙总能赶快扶正。”
曹丽吃吃地笑起来:“你这话其实是为自己考虑吧,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的吧。”
我反问曹丽:“你刚才不是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其实你希望孙总扶正,不也是有自己的利益动机吗?”
曹丽嘿嘿笑起来:“易克,你真聪明,我这个人,最信仰的是实用主义,有用即真理。”
我说:“我觉得,现在的主流还是好的,只是一只苍蝇坏了一锅粥而已。”
曹丽哈哈大笑起来:“幼稚——典型的幼稚言论。我给你说,要想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那么,就必须要顺应历史潮流,并且,要积极投身到这股伟大的洪流中去,在波涛中锻炼锤炼自己,挺过风浪的,是胜利者,挺不过去的,只能进垃圾堆。我不想进垃圾堆,所以,我要努力为自己的目标而奋斗。”
我笑了笑:“那我祝你一帆风顺,顺利到达胜利的彼岸。”
曹丽说:“不只是我,还有你,我要带着你一起迎接胜利的凯歌。我们要一起唱着东方红走进新时代。”
我说:“小心点,别在路上崴了脚脖子,或者成了残废。”
“晦气,你就不会说点好话?”曹丽瞪了我一眼。
这时车子到了单位,曹丽下车,我到办公室。